她吐出一口濁氣, 一邊隨手撚過他身後一縷發絲:“吃完飯帶你剪個頭, 你這長頭發太引人注目了。”
封勳右手一抖, 將她帶了點兒戲謔的手指打偏幾分,沒什麼所謂地說:“何必那麼麻煩,回去用逐月刀削掉便是了。”
“不不不, 咱們去理發店。”秋雁山索性將整個手掌都插進封勳腦後的發絲間,感受著掌中絲絲順滑的手感,一臉享受道:“你發質太好了, 這個剪下來應該能賣好幾百呢,也算是你初來乍到第一桶金,一定要去理發店啊。”
封勳嘴角抽了抽:“姑娘家家的,怎能隨意撫摸男人的東西, 如此也太過孟浪了!”
秋雁山差點兒被口水嗆死。
“咱們關係都這麼親密了,你竟還說得這麼見外。”她撫著臉,故作幽怨道:“同一件內衣也穿過了, 你打胎的時候同意書還是我簽的,說起來咱倆還在同一張床上待過呢。如今隻是摸個頭發, 你就說人家孟浪……”
封勳:“……”
秋雁山:“我對你真的太失望啦!”
封勳:“…………”
要不是出門前, 兩把寶刀都被收在了秋雁山的出租房裡,封勳現在就能一刀砍死這個槽心玩意兒。
此後繁瑣事務暫且不提,兩人就這麼磕磕絆絆的渡過了第一天。
第二日, 秋雁山收到辦|證小販郵寄過來的快遞, 她拆開看了看, 發現高仿貨果然可以以假亂真, 便將尾款打了過去。
兩人愉快的進行了一番交易,辦|證小販熱情的道了句“有空常來”便再次銷聲匿跡。秋雁山等了兩天,估摸人家已經差不多把自己這單生意忘了,這才慢悠悠摸著手機,一通電話打到派出所,偽裝成熱心市民把辦|證小販給舉報了。
目睹全過程的封先生內心十分複雜。
彼時他已經在工地搬了三四天的磚,因為封大俠真的可以單手拖卡車,他的動手能力和學習速度都是極快的,工作效率又是普通臨時工的一二十倍,來了沒多久,封勳成功晉級為工程隊裡最耀眼的臨時工新星。李師傅對他簡直是驚為天人,不僅給封勳的工資翻了兩倍,到最後還想為他轉正順便調換下崗位,封勳嚴肅地拒絕了他,然後拿著這幾天的工資辭職了。
欠秋雁山的錢已經賺了回來,他需要將重點重新轉回到了解這個世界上。
“我要去S市以外的地方看一看。”封勳在某天晚飯時說:“聽說華國有兩條水域奔騰萬裡,沿岸儘是城鎮鄉市。北邊有山,西邊戈壁,再往外行上萬裡,又有無數蠻夷列國與極險之地。”
秋雁山聽出他的意思,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你還有一顆熱愛旅遊的心。”
封勳:“非也。”
他坐的筆直,一邊夾菜,一邊道:“你知道我是位刀客。”
秋雁山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手勢。
“我的刀能斬人斬鬼,習武二十三年,止步於此。不說再有突破,卻是隱隱已經有了向後衰落的跡象。”男人淡淡道:“身處大夏時是亂世求生,我刀下的亡魂太多,習武初心早已迷失在人血裡。我二十二歲那年就入了障,如今二十七,心魔還未除去,蓋因得不到那一點突破的契機。”
秋雁山沒想到他的理由竟是心魔,一時間也好奇起來:“哦?那這個契機是什麼?”
封勳卻又搖搖頭:“不知。總之,契機不在大夏。”
“如今身在華國,我隱隱有些預兆,契機……大概可能在這裡吧。”
秋雁山眉頭鬆了鬆,但很快又重新擰起來:“你知道的,我不會放你單獨在我的國家行走。”
封勳:“你也大概知道,若我真要走,你是攔不下我的。”
秋雁山輕輕哼道:“嘁,那可不一定。”
他們二人皆是冷言冷語,仿佛下一刻就能大打出手,但實際上誰也沒準備翻臉。
秋雁山:“準備什麼時候走?”
封勳:“這頓飯吃完。”
秋雁山:“我假期告罄,就不送你了。若是不慎被人賣了或是進了局子也彆通知我,我是不會去救你的。”
封勳一哂:“自不會與你找這等麻煩。”
他去意已決,秋雁山沒再阻止,隻揚了揚手:“每日必須彙報你的位置,若中途斷了,我就將你的來曆報給警方。你來這裡也有幾天了,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
封勳皺起眉:“我一旦暴露,你也無法全身而退。此舉傷敵三千,卻也自損八百。”
秋雁山:“我自然可以把自己乾乾淨淨的摘出來。”
“所以,請儘量聽從我的忠告。”她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盯著男人:“雖然我的能力微不足道,但也愛這片土地。”
“希望你謹遵這個世界的法律製度,你在這裡不是刀客和亡命徒,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在警告你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