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江景被飛花刀吊在空中,青年興奮又恐懼的大呼小叫著,那聲音卻有如海水退潮一般,漸漸被她拋在腦後。
四周是原本沉睡在地底的巨大觸須,根莖們自由舒展著,吞噬著它們能纏住的一切事物,又鋪天蓋地的朝向逃跑中的幾個人一窩蜂般圍剿殺來。
這原本應該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極限逃亡。
但此時此刻,在越來越昏暗的通道裡,秋雁山微微抬著頭,她隻看得見麵前那雙深邃有神的黑眸,也幾乎隻聽得見封勳似認真、又似玩笑般緩緩說著話。
“我的刀,除了我,隻有寥寥幾人能拔得出來。”封先生擁抱著她躲過觸角的猛烈攻擊,他一邊在通道中上下起落著疾行,一邊低沉的笑:“一種是我認可的人,一種是我中意的人。還有一種,嗯……”
“還有一種,是戴著我的扳指的人。”
“這位姑娘。”封勳湊到她耳邊,低語:“你覺得你是哪一種人?”
秋雁山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將逐月刀拍在對方的胸膛上,咬著牙道:“老子是第四種,能要你狗命的人!”
封勳頓時哈哈大笑。
刀鞘帶著咋咋呼呼的江景與他們身邊擦身飛過,封勳猛地向前衝去,躲過纏繞而來的無數根脈。
此時,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來時的那段漆黑通道裡。
這裡也已經被無處不在的觸須徹底占據,封勳心隨意動,飛花刀旋轉著劈開圍住幾人的樹根。
障刀殺氣大盛,在其主人的操控下化為一道驚鴻,轟的一聲,於眾人頭頂生生開辟出了一處逃生通道!
飛花刀一馬當先在前開路,刀鞘攜著江景緊隨其後,接著,封勳一手提垃圾一樣提著個昏迷的宿主,另一隻手抱著秋雁山,落在最後負責斷後。
偶有觸須在黑暗中悄悄靠近,便會被秋雁山唰的一刀砍成兩段,有些“守護者”被逐月刀的鋒芒所迫,不得不暫且退去,重新潛伏進幽暗的深淵之中。
地表以上,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接近地表裂縫的地方靜悄悄的,這裡已經沒有動物靠近了,隻有躲著避難的S大兩名學生還藏在某棵大樹下麵,等待著自己的同伴。
曹欣不知第多少次將手背覆在戚白風的額頭上,她感受了一下對方的溫度,又從背包裡翻出半瓶礦泉水,拿起紗布用水沾濕,小心的給男朋友潤了潤乾裂的嘴唇。
突然,一團黑影竄至她腳邊,女孩兒驀地縮回腳,被嚇得驚叫起來。
有人不耐煩的斥道:“閉嘴,吵吵得煩死了。”
曹欣終於看清了腳邊的東西——一隻已經死了的大鳥。
她分不清那是什麼鳥,但總算知道是誰在嚇唬她,曹欣敢怒不敢言,隻緊緊攥住手中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之前那位秋同學給她的,秋雁山與她說過會讓麵前這大漢呆在附近保護她和戚白風,但很難說這人會不會陽奉陰違,故而留了些東西供她自保。
這個奇怪的當地人臉上還留著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但實際上確實沒傷害他倆,頂多時不時嚇唬一下她,然後出言諷刺幾句。
就像現在。
“一隻小鳥就能嚇哭,娘們兒就是喜歡唧唧歪歪,嘖,煩得很!”壯漢瞪著眼,粗聲道:“我看你也不會自己烤鳥吃,餓死算了。”
然後這廝就提著槍,罵罵咧咧的轉身走了。
曹欣莫名其妙,等了一會兒,發現那壯漢撿了一堆樹枝,又故意嘩啦啦扔在她旁邊,把揚塵和泥土蕩了曹欣滿頭滿臉。
曹欣:“……”
又過沒多久,這人吭哧吭哧扛著個沉重的東西回來,他走到曹欣和戚白風身旁,在前者的注視下,將肩上的東西扔在地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曹欣透過燃燒的篝火,好不容易看清了他扔下來的東西——竟是兩個活人!
“唐恒?季安菱?!”曹欣大驚,急忙撲過去將那兩人翻過來:“喂,你們沒事吧?”
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壯漢:“他、他們怎麼了?”
大漢翻了個白眼:“沒獵到啥動物,正好有倆人,打暈了扛回來。晚上餓了,便直接剁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