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秋雁山重振精神的時候, 李夏陽正在經曆他人生中最荒誕離奇的一場戰鬥。
他的對手甚至不是人類,它們毫無征兆地從地底冒出來,蛇一般在地上爬行,或纏在樹上, 或朝著天空張牙舞爪, 還有一部分則認準了李隊長, 一窩蜂般衝著他絞纏過來。
李夏陽活了快三十年,頭一次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動搖。
“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他且戰且退,一不留神便被山火團團包圍,李夏陽心中一緊, 便見那些形似蟒蛇的奇怪觸須碾過火焰,它們拍打著跳躍的火苗,一邊又朝他逼近了幾分。
李隊長看得目瞪口呆:“這玩意兒竟然還不怕火?臥槽……”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怪獸”,搜救隊的隊員們為了躲避觸須被衝得七零八落,李夏陽一邊戰鬥, 一邊還要看顧向導旺紮,待到終於能喘口氣時, 兩人已經不知不覺遠離搜救隊, 衝進了一片深山野林裡。
觸角怪遠遠跟著他們, 蟄伏在黑暗的角落裡伺機而動。
這片林子還不曾被大火殃及, 李夏陽戴上夜視鏡環顧四周,而後抬手兩槍打在腳邊, 幾條觸須抽搐著將受傷的尖端縮了回去。
一些不明液體從怪物的傷口處滴落下來, 李夏陽不敢隨意碰觸, 隻得後退著避開。
通訊耳麥中,他的隊員們陸續出聲表示已經脫困,這些人有大部分都還在之前的交戰區附近,偵察兵潛伏在整座山的製高點處,向他的隊長彙報情況:“隊長,我沒有看見您,您現在是安全的嗎?”
“暫時沒事,不過再過一會兒就不確定了。”李夏陽檢查了一下手|槍彈匣,隨後從腰間摸出一枚信號彈,塞進彈匣裡,抬手朝著天空射出一槍:“我發射了一枚信號彈,突擊手先過來,小心一點兒,這裡有許多觸角怪物。”
頻道裡先後有幾名隊員應了聲“收到”。
偵察兵仍在飛快地向李夏陽稟報戰況:“敵人都被一刀封喉,那一男一女也不見了,我正在重新鎖定他們。我方暫時還無人死亡,不過有六名戰士受了外傷,還有,剛才突然出現的那些觸須……它們沒有傷人,而且還把大火給搞滅了,我不確定這是什麼意思,它們看起來好像就是來滅個火。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植物……動物……哎,就當是動物吧……”
儘管這位偵察兵聒噪了點兒,但也把關鍵信息都彙報了一遍,李夏陽聽著聽著,突然覺出些許的不對勁兒來。
“等等,你說這東西不攻擊人?”
偵察兵:“是的,我方六名傷員都是被激光槍掃中,那些觸須沒有傷害我們。”
李夏陽環顧左右,漸漸眯起眼來:“那可就稀奇了。”
“沒道理這些家夥誰都不追,就追我一個人吧。”他將彈匣重新填滿,一邊自語道:“一定有什麼原因,難道是我身上的某樣東西,引起了它們的注意?不太可能啊,我的裝備和所有人都差不多,沒道理隻攻擊我啊。”
他慢慢轉身:“又或者是……我身旁的其他人……吸引了它們?”
固定在頭部的單筒夜視鏡靜靜工作著,透過鏡片,李夏陽能夠毫無阻礙的在黑夜中視物,同時也將身後那小個子向導臉上古怪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這位向導已不再像先前表現的那樣緊張害怕了,他站在樹下盯著李夏陽,似乎從剛剛開始,就已經保持這個姿勢看了他許久了。
“是啊,它們總是這樣。”旺紮低沉的笑了笑:“這些守護者真的非常討厭,平時隻會藏在地底下,但一旦發現了我們,它們就像是聞見了肉味兒的蒼蠅和豺狗,恨不得把我們整個兒囫圇咽進肚子裡。”
李夏陽看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旺紮一邊說,一邊擰開瓶蓋,揚手將裡麵的液體潑灑進草叢裡。
幾乎是同一時刻,原本盤踞在兩人周圍,蠢蠢欲動的藤蔓劇烈抖動起來,那些鋪天蓋地的,如根莖般的觸須仿佛遇上了天敵,忙不迭朝著叢林深處四散逃竄。
有一些逃得慢的,便以驚人的速度枯敗萎縮,最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仿佛死去一般再也不動了。
李夏陽盯著地上的一截“枯木”,忍不住問:“那到底是什麼怪物,你拿的什麼東西對付它們?濃硫酸嗎?”
旺紮哂道:“濃硫酸算什麼,守護者可不怕那種玩意兒。”
他看著麵前肌肉結實的高大男人,目光從他的雙腳再到臂膀,最後看向李夏陽眉心處,片刻後發出一聲感歎:“真是一副不錯的軀殼。”
李夏陽被這掂量貨物般的眼神看得惡寒不已,他擰起眉毛,上下打量旺紮:“你究竟是什麼人。”
隨後他又想到之前失蹤的三名向導和蘇醫生,心下一動:“你們這些景區員工是一夥的?你很清楚差拉錯發生了什麼對嗎?那群武裝分子,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躲在這裡,是不是?”
“你不必知道的太多。”旺紮朝他走近一步,伸手指了指他的右耳:“我猜,外麵有許多人都在旁聽我們的對話,我說的多了,總會不小心透露點兒什麼出來,那樣可不太好。”
李夏陽探究道:“所以,你身上確實有一些秘密。”
旺紮哈哈大笑:“是的,是的。我滿腦子都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