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深夜已經有了寒意,小吃店的玻璃窗上已經有淺淺的霧氣,宛如一層輕紗,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店內卻是一片溫暖,橘黃色的燈光灑在每一張木質的小桌上,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原本蘇木以為小吃店深夜不會有人光顧,不過卻時不時有人推門走進來。
周老板不停的忙碌著,他熟練的在不大的廚房裡輾轉騰挪,不時傳出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好像深夜裡最動聽的樂章。
角落裡,一對年輕情侶低聲細語,女孩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男孩則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為了傾聽這份甜蜜。
另一張桌子上,幾個加班歸來的上班族圍坐一桌,他們疲憊的臉上帶著些許放鬆,似乎在這裡找到了一絲慰藉。
有人談論著工作上的煩惱,有人分享著生活中的趣事,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與人情的溫度。
瑤瑤顯得有些怕生,或者說是有些自卑,人多以後依偎在奶奶懷裡,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蘇木。
她對這個年輕的叔叔充滿了感激,感激他讓自己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感激他讓奶奶有片刻的停歇。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小吃店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溫馨。
這裡不僅是一個填飽肚子的地方,更像是城市夜幕下的一盞燈塔,為每一個歸途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窗外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偶爾有幾輛車匆匆駛過,帶走了一天的喧囂。
孫菊萍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悠閒過,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突然伸展開,露出莫名的笑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蘇木一眼,然後端起隻剩下湯的碗,小口的喝了起來。
“湯也是好東西,不能浪費。”
這話像是在對瑤瑤說,更像是在對蘇木解釋。
蘇木微笑著點點頭問道:“孫阿姨你每個月能拿多少錢。”
孫菊萍有些滿足的說道:“不少,每個月有一千六呢,而且我撿瓶子每個月也能賣個三四百。”
蘇木啞然。
一千六再加上三百,不到兩千塊錢,一個老人帶著孩子,隨著孫菊萍的年齡越來越大,萬一有個長病生災,誰來照顧。
“那你們住在哪裡?”
“當初為了給瑤瑤他爸治病,把家裡的房子給買了,當時我就想啊,有人才有家,人如果沒了,隻剩下冷冰冰的房子有什麼用,誰知道結果還是沒救回來。”
“瑤瑤的媽媽也因為我執意賣掉房子,一氣之下離開了家。”
“其實,那還有家啊,陽治這麼大我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哪裡算家,我是真不怪她媽媽,畢竟她還年輕,也要為自己考慮不是。”
看著孫菊萍紅了的眼眶,蘇木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
因病返貧,這樣的例子舉不勝數。
可是麵對躺在病床上的親人救還是不救?
醫改,已經成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大事。
“現在我們租了一個小房間,一個月才二百塊錢,房東人也好,看我們祖孫兩個困難,水費電費都給我們減免了。”
“我這輩子沒有彆的心願,隻希望老天爺能讓我多活幾年,讓我看著乖孫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就滿足了。”
蘇木看了一眼依偎在孫菊萍懷中的瑤瑤,清澈的眼神讓他想到了春芽,如今的春芽還時常打電話給自己,彙報一下學習狀況,蘇木對春芽的資助也從未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