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角叫黃擇天。
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昨晚麗宮那姓黃的王八蛋。
他好奇讀下去。
這篇文章還挺長,算是一篇黃擇天小傳,隻不過是花邊式寫法,極儘浮誇之能事。
這個黃擇天原本是三合會出身,後來做海運,搖身一變上了岸,成了香江海運大王。娶的老婆是以前的香江小姐,但結婚沒兩年,黃太太便長居加拿大,鮮少回來。在這個年代,香江富豪就算沒有三妻四妾,那也是萬花叢中過,唯獨這個黃擇天身邊從不見美女,卻經常捧男歌星男影星,連身邊保鏢都是一水兒年輕帥哥。
宋禹想了想昨晚在麗宮看到他手下,還真是個個生得不錯。
這文裡還說黃擇天曾看中一個男歌星,男歌星不從,被惹怒的黃擇天,讓人把男歌星玩得腸子都漏出來,此後便在舞台消失。
總之是個正經八百的老王八蛋。
如今鐘鳴生被他看上,這次是躲過了,但也把人得罪了。
下次呢?
原書中這位大佬對鐘鳴生的“略施薄懲”,可是造成了原身和鋼牙旺的一死一傷。
思及此,宋禹對那姓黃的王八羔子,忍不住就有點咬牙切齒。
不想待在鴿籠似的劏房,又窮得叮當響不能亂花錢。宋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熱愛工作,一天不開工就度日如年。
他坐便宜的小巴,吃廉價的盒飯,去書店蹭書看,終於算是將這一天混過去了,傍晚用公用電話給鋼牙旺打了個電話,問他明天開工的情況,確定順利開工,才總算鬆了口氣。
暮色四合時,回到唐樓樓下,他下意識停下腳步朝林記糖水鋪看了眼,正想著要不要再去吃一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他轉過頭,卻見是林家俊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騎著一輛摩托,單腳撐地,一隻手正摘下頭盔。
彆說,這姿勢還挺帥氣。
宋禹笑著跟人打招呼:“家俊,收工了?”
林家俊點頭,將車子在人行道停好下了車,隨口問道:“要去喝糖水?”
人家說了這話,那就順水推舟去喝一碗。
“嗯。”宋禹點頭。
“走吧。”
宋禹看到他額頭一塊擦過藥的紅腫,輕咳一聲問道:“你額頭?”
家俊不甚在意道:“哦,不小心磕了一下。”
宋禹心道果然是高危職業。
兩人走進糖水店,這會兒店內幾張桌子差不多都坐滿,隻有最裡麵那張還空著。
林叔正端了兩碗糖水給客人,見人進來,顯然一眼就瞧見林家俊額頭的傷,眉頭當即皺起,邁著小碎步上前道:“阿俊,又受傷了?”
林家俊擺擺手:“磕了一下,沒事啦。舅父,給我來一碗綠豆湯。
兩人在裡麵那空著的位子坐定,林叔走上來問宋禹:“靚仔,你飲乜嘢?”
宋禹笑著回道:“我也一樣。”
待林叔進了裡間,他環顧了下四周,隨口問對麵的人:“你們就住在這裡?”
家俊點頭,指了指頭上:“嗯,上麵有小閣樓。”
這第一層也沒多高,想來那個閣樓十分窄小,他這麼大隻估摸著也不好受。旋即又想到自己的鴿籠劏房,還真是有幾分同病相憐。
林叔很快端著兩碗冰鎮綠豆沙出來,放在桌上後,便開始對著外甥數落:“講過多少回了,你莫再做這份工了,三天兩頭帶一身傷回來,我成日都擔驚受怕。若不然你返學校繼續讀書,如今你也才廿歲,考大學仲不遲,你讀書一向都好好嘅,以後畢業去寫字樓做精英幾好。”
“去寫字樓不也是給人打工?”低頭吃著綠豆□□家俊輕笑了笑,道:“舅父,不用擔心啦,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有乜嘢用?刀槍唔長眼嘅。”
家俊抬頭輕笑:“舅父,兄弟們都是專業的,小磕小碰難免,但哪能真出事?你煮糖水還會被燙呢。”
林叔見他油鹽不進,吹胡子瞪眼似的,伸手虛指了指他,哼哼唧唧去了櫃台。
一直沒說話,但豎著耳朵聽這舅甥講話的宋禹,這時抬起頭,輕咳一聲,佯裝不經意道:“林叔說得對,你這份工確實太危險,手臂還沒好,額頭又傷,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該為他老人家想想。”
家俊撩起眼皮,深邃灰眸似是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默了片刻,才淡聲道:“想搵多點錢嘛,總該比彆人辛苦點。”
這是打定繼續做爛仔這份職業了。
宋禹也沒多說,畢竟這也不關他的事,隻心下打定主意,和這種人保持一定距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