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君子蘭名聲大噪,街頭巷尾無人不議論,玄凝那時正忙得不可開交,雖有耳聞,卻也無暇關心他人如何平步青雲,很快連人帶事全拋之腦後。
直到近日,她才得知君子蘭是棠宋羽一事,而今日進宮,卻有人“好心”告知她,君子蘭與畫院夫人格外親密,甚至同居同住,談笑風生。
若是旁人提及,玄凝會認為他在胡亂編排。
可偏偏那人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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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世子殿下?”
聽到有人叫她,玄凝睜開眼,抬頭看見女官正躬身站在身旁,一臉諂媚假笑。
“殿下,陛下叫你進去呢。”
玄凝扶著腰從地上站起:“陛下忙完了?”
“是,殿下快進去吧。”
“慢著。”
她正要進去,卻聽見身後傳來熟悉女聲。
回頭一看,不是彆人,正是那金尊玉貴的長公主。
真是冤家路窄,她前日剛告完狀,怎麼今日又來了。
玄凝隻見她不疾不徐地走來,對女官說道:“我有要事與陛下商討,你速去稟告陛下。”
她懷疑天覃是知她進宮,故意來插隊。
果不其然,女官低著頭出來後,讓長公主進去議事。
天覃斜眼笑道:“玄凝,你就繼續跪候陛下傳召吧。”
見她得意到眉毛都要飛上太陽穴了,玄凝微微一笑:“長公主臉上的傷,恢複的可還好?”
紅衣女子聽到這話,氣得轉回頭,麵簾甩的劇烈,來回發出金玉碰撞聲。
“玄凝,我勸你看好自己腦袋,鳳宮不是你可以出言不遜的地方。”
熟悉的壓製方式,玄凝眉頭一挑,“是呢,鳳宮不比公主府自由,難怪公主不愛住東宮。”
“公主府再自由,也比不過玄家世子孑然一身來的自由。”天覃嘲笑完便轉身進了天子書房,留下女官和玄凝大眼瞪小眼。
玄凝忽然被戳中內心傷處,心中憋火,跪下時聲音悶響。
她才不是孑然一身。
她找到他了。
這一跪,便又是一個時辰,久到玄凝懷疑她們母女倆合起夥來整治她。
她站起來活動身子,卻見女官上前道:“殿下,陛下還沒叫你進去。”
連動一動都不行嗎,玄凝望著緊閉的房門,不情願地重新跪下。
又過了半個時辰,玄凝隻見女官行色匆匆招呼著男侍進去,隨後便又無傳訊。
這兩人究竟在做什麼。
玄凝心裡默默念起了清心訣,不然她怕自己一時衝動,直接踢門而入。
金輪落於天邊時,烏木門總算打開,女官笑著說:“殿下,陛下讓你進去。”
紫煙渺渺,書房內燃著淡香,似有樟腦香氣混雜其中。
玄凝見到天子,跪拜行禮,抬眼看見長公主正躺在天子懷裡垂眼笑她。
“玄凝,你來。”天英招手,她這才起身走到書房內榻旁。
擺在天子麵前的,是一盤棋,白子棋子玲瓏剔透,黑子渾厚溫潤,一看便是用透明希玉和黑曜石琢磨出來。
“公主耍了賴,不陪本王繼續下了,你來代替她的位置。”
玄凝有所遲疑,總覺得天子話裡有話,隻好道:“陛下,我自幼學武,不精棋藝。”
“那又如何?”天英的眉宇間英氣逼人,望著就讓人敬畏,“本王也是自幼學武,下棋也是近兩年才有的興趣。”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若再推諉,便是讓陛下掃興了。
玄凝隻好硬著頭皮坐在天子對麵,看著棋盤上棋子錯落,苦笑道:“那就獻醜了。”
在進昆侖之前,玄凝確實不會下棋,隻是鏡釋行常用下棋磨煉她的心性,久而久之,她也就對棋藝一知半解。
隻是她並不知道自己下棋的水平程度,從昆侖回來後,她再也沒有碰過棋子。因此,當她隱隱發現自己占據上風後,餘光裡看見天英臉色凝重,心道不妙。
壞了,又出風頭了。
隨著她指尖白子落下,一旁看著的長公主嘴角漸垮。
玄凝隻好故意下錯一個位置,讓白子的包圍之勢有了突破口。
天英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