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之輕笑,起身摟著他的脖頸,側臉輕啄。
“我說了,我不想與你分開,這不是我一時衝動的決定,是從你走後,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叫囂的話語。”
棠宋羽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寒霜褪儘,便隻剩下千萬柔情,盎然如春。
不是係統所設。
他眼中真的唯有她一人。
玄凝捧起他的臉,額頭相抵,喃喃自語。
“我可能……真的很愛你……”
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冷風似有情,嗚咽著從窗隙鑽進,不想撞見了美人眉眼含春,正摟著懷中女子在她朱唇上輾轉。
匆匆一窺,嚇得驚晃了窗幔,不情不願露出窗外的鵝毛大雪,而美人隻是淡淡一瞥,抬指將女子被風吹亂的鬢邊碎發捋到耳後。
察覺到有風,玄凝扶著他的肩膀,將人往角落裡按去。
唇齒難分難舍,即便是挪動位置,兩人也不曾停下。
後腦勺抵在了木牆上,棠宋羽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她禁錮在角落。
她跪在他懷中,雙手卻撐在牆上,肘節彎曲置於他兩側,眼簾半合,低著頭看他意亂情迷,好不霸道。
“你……”
他縱有不滿,卻也被她稍加用力的咬噬回了神,全情投入,忘記了要說什麼。
她的手漸漸落了下去,摸到他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他無意識握緊她的手,正感受著她掌心溫度,卻突然被她高舉起手,肩肘也翻了半圈,豎著與木牆平行。
“?”
他不解地睜開眼,嘴上柔霧消散,身上一重,她坐在他腿上,如同審罪人一般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不過她麵色微紅,看著他時,眼眸更加水靈含光,怕是不用嚴刑逼供,他就會將知道的全盤托出。
“棠宋羽,在更進一步之前……我有個問題……”
他隻聽了前半句,臉上胭脂暈染又重了幾分。
“嗯……何問?”
她神色卻突然不自然,眼睛左右亂飄。
“我想知道……你初次給了誰?”
玄凝問完,又默默盯著他的眼睛。她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他說出陌生或熟悉的人名來。
卻不想,他渾了呼吸,指尖無意緊扣她的指背。
“你當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她有忘了什麼嗎?
棠宋羽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女子,她神情困惑,眉心疑雲密布,倒是不像在裝糊塗。
她當真是忘得一乾二淨……
難怪新婚之夜聽他說起此事,會如此激動……
她不是純心羞辱……他豈不是誤會了她。
他說話慢條斯理,像是貓咪收了爪子在她心上點踩。
“那女君的長相……和殿下一模一樣。”
玄凝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他嘴角居然翹起,勾著緋紅眼尾凝望她的雙眸:“字麵意思”
美人盈盈一笑,倒叫她更加茫然所困,未等再次追問,美人支起身子,迎著她迷霧重重的水墨珠玉,一如當初春夜,嗓間之音晦澀喑啞。
“殿下……步天樓……彩凰酒……那晚你將我……”
玄凝緊緊追逐著他眼中流光,已忘記他的手還在自己手中舉著。
步天樓,彩凰酒……
她忽的想到什麼,連呼吸都忘了,被暈開胭脂的唇瓣一張一翕,看得他眸中晦暗。
他握著她的手放下,指腹在她唇邊摩挲,“殿下,想起來了?”
“……”
那晚相約,她心思不純。
彩凰酒性烈,她隻需哄騙他喝下一口就……
然而看他撫琴時,摻了藥的花酒接連下肚。
等她意識到喝錯時,人已經暈頭轉向,連帶著渾身燥熱倒地不起。
玄凝隻記得她暈過去,醒來便是在回莊的馬車上。
她頭痛欲裂,又聽說是棠宋羽叫來天蜻將她送回,心下認定她的計謀並沒有得逞。
可如今……他卻眼波瀲灩,唇邊笑意雋永,控訴她那晚對他……
他神情像是確有其事,她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棠宋羽等了半晌,女子終於抬眼望著他輕喃:“我那晚喝醉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
他頷首微笑,道:“嗯,殿下那晚確實是酒香四溢……”
至於她不記得的那些旖旎……細枝末節,他不曾忘過。
玄凝看著他好似回味的眷戀眉眼,倏爾唇邊笑意深濃。
“棠畫師……不……應該稱你為君夫。”她手指攀附上他單薄素衣,沿路撫上他的臉側,在他紅到滴血的耳朵輕輕摩挲。
“君夫……可否幫阿凝回憶一下?”
四目相視,眼中笑意繾綣,以至於不知是誰先主動,等玄凝緩過神來,他微涼雙唇已經貼上。
她張開嘴,於是他輕易探了進去,噙著細膩的柔瓣輕吮。
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將她好看的眉眼按向自己,餘光見到她杏眼朦朧,他短暫分開,笑著呢喃:“殿下,你該求我了。”
求?
見她不解,棠宋羽再次壓上她的唇瓣,隻是比方才要急切了些,才剛觸碰,便勾著她的柔軟逃離溫柔暖鄉,激的她腰身一軟,忍不住往後退卻。
他卻有模學樣,一手按著後頸,一手擒住她的腰不讓她躲。
玄凝哪裡被他這樣壓製過,心下不肯服輸,便按著他的肩膀將人重新壓在身下。
他並沒有反抗,綿長濕熱的吻結束後,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反而輕笑。
“我對殿下所行之事……皆是那晚殿下對我所行……”
“……”
難怪如此陌生卻又熟悉。
她手指拂過他的嘴唇,向下摩挲到他的喉結,輕劃著心型:“然後呢,阿凝還做了什麼?”
指尖劃過的地方輕癢,喉結上下滑動,棠宋羽倚坐在牆角,拉住她的手向下,放在自己心口處。
“我這裡,隻要你一個。”
“……”
“這句話……是我說的?”
棠宋羽眼中凝光,氣息忽重:“是。”
原來喝醉時,她還不忘說些情話哄騙他。
人一旦清醒,便總失了坦誠。
玄凝雖未飲酒,此刻臉上卻酡紅一片。她欲躲開他明亮眼眸,卻被他握著手腕拉入懷中。
發髻早就鬆動,縷縷青絲散落,覆在他手上,仿佛蓋了一層黑紗。
“殿下……”他反複在她眉間啄磨:“說過的話,還作數嗎?”
他身上的沉木香氣已淡了不少,卻也讓她產生恍惚,好像身處花燭絳帷裡,正依偎在他懷裡聽事前的情話。
如果那晚她耐心聽他說完……她也不用在交九大雪中,步行數十公裡,從城南紅福山莊走到城東畫院,隻為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