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無意撞到他的腿,棠宋羽這才有所反應,剛想坐起,腰身軟肉被她用力捏了一下。
他咬唇將到嘴邊的嗯聲憋了回去,耳邊傳來她的低語:“如果畫師不困的話,不如做點彆的?”
即便知她是在嚇唬,棠宋羽也確實不敢再動了。
因為她的腿直接壓住了他的。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問:“要熄蠟燭嗎?”
他腦中紛亂無序,聽也沒聽清就搖頭。
“畫師也怕黑啊,那就亮著吧。”
她給頭頸尋了處舒服地方枕著,之後,房間裡便再也沒有說話聲音。
燭火無法抵達梁上,棠宋羽盯著昏黑天花板,絲毫沒有睡意。
他並不怕黑,隻是怕四周陷入黑暗,嘈雜心曲會被放大到無處藏匿。
耳邊呼吸聲漸勻漸淺,她也許是睡著了,也許還在醞釀睡意。棠宋羽沒有扭頭求證,煎熬等待睡夢中的她能大發慈悲,翻身將腿挪走。
這一等,便是一夜。
若說她睡相差,從入睡後動作就沒有變過;若說她睡相好,可她的手就沒有老實過。
支撐不住昏昏欲睡時,她直接在他胸前摸來摸去,嚇得他瞬間清醒,按住她的手不讓亂碰。
目光望著枕邊人,棠宋羽一度產生懷疑,她是不是沒睡著。
可她氣息始終保持著平緩,眼睫也不曾顫動過,就連被他握住的手也綿軟無力。
睡著後的臉龐比醒時更加柔和,他注視了許久,直至心跳聲漸漸平複,睫羽輕輕降落月弧。
雕花蠟燭快要燃儘,在陷入黯淡前一刻,她抽走手,換了個平躺姿勢。
溫熱手心失去了依傍,頎長指節好似枯枿朽株頃刻間倒塌。
他無意識握拳摩挲,將餘溫儘數卷藏。
撐肘起身,棠宋羽倚靠在牆邊,望著她露出的肩膀,抬指捏住柔軟一角,將毯子往上提了提。
一夜未能安心合眼,他實在是疲倦,倚在床圍頭靠牆剛淺睡了半會兒,又被她夢中囈語驚醒。
“師傅又打雷了……”
打雷?
他隻聽清了後麵幾個字,剛扭頭望著窗外,狸花貓的腦袋突然出現。
要不是他出手攔下,它怕是要一腳踩踏在她臉上。
*
屋外雷聲陣陣,睡夢中的玄凝被驚醒,一顆心撲騰的劇烈。
慌神之際,身後有人伸手撫摸腦袋:“怎麼了?”
她翻身躲進白衣懷中,嗔怨道:“師傅,又打雷了。”
鏡釋行摸著她的背安撫道:“不怕,師傅設下了結界,你儘管安睡。”
“喵嗚~”
聽到貓叫聲,玄凝一時之間有些恍惚,昆侖山上什麼時候養了貓,師傅不是最怕這些毛絨家夥嗎。
腦海中的迷霧漸漸散去,直到感受到光亮,她才意識到自己如今已不在昆侖,
那不過是個將過往碎片編織在一起的舊事新夢。
夢中畫麵一閃而過,她忍不住皺眉。
明明與棠宋羽同枕共眠,怎麼會夢到鏡釋行……還是如此親昵的夢。
[我何時與他這麼溫馨了。]
帶著問題翻身,她本想將身旁之人抱住,手卻撲了個空。
眼睛漏了一條縫,玄凝瞄見本該躺在床上休息的人正摸著狸貓腦袋,神情比看她都要溫柔。
真是人不如貓。
她正心想著,卻見他拍了拍貓腚,把人家轟走了。
……要是他腿上無傷,說不定會半夜把踹她下去。
那人轉過頭,似是沒想到她會醒來,怔在牆邊,看著她一語不發。
如果每天睡醒都能看見這樣一張臉,玄凝巴不得天天早起。
隻是美人看起來並不情願,被她說了一句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她揉著眼睛坐起,伸了個懶腰後又順勢趴在人家身上,望著窗外日出呢喃道:“棠宋羽,謝謝你陪我。”
突如其來的道謝讓他雙手更加無處安放,她語氣過於鄭重,聽上去不像是晨間夢話,像是即將分開的辭彆話語。
她或許也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沉重,趴在肩上輕笑著緩和氣氛:“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