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問他能不能用稀玉雕花燈。”
“雕花燈。”他將話語拆碎了在唇邊反複念道:“殿下確定是雕花燈,不是雕人嗎。”
“?”
“花燈可不會發出那種聲音。”
喉間莫名吞咽,玄凝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明明她什麼也沒乾。
可能是他一臉煞有其事的模樣,看得她不由得心虛。
“什麼聲音……”
他抿了抿唇瓣,俯身輕聲呢喃道:“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會……好姐姐。”
“!”
天邊還未掛晚霞,但烈火燒雲,玄凝整張臉瞬間滾燙灼熱,怕是還沒浸水就要冒煙。
“你……你……”
她承認她有故意狹弄的心思,但嘴長在彆人臉上,玄凝也不知那燈工為何喚她姐姐,但眼下從美人嘴裡複述出來,她總算恍然大悟——
原來是在勾|引她。
棠宋羽緩緩直身,那雙杏眸緊跟其後,直勾勾地望向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欲求心思全寫在臉上。
他彎了彎嘴角,裝作看不見,道:“殿下怎麼不說,‘會不會,不試試怎麼知道’。”
“……”
她深吸了一口氣,總算開口道:“棠宋羽,你再點火我就……”
“君子蘭——”不遠處小廝揮著手,生怕兩人看不見他似,走過來道,“案台無人,你可以去裝裱了。”
“知道了,這就過去。”
他說完就走,沒走幾步又回頭道:“殿下,你該去找燈工雕花燈了。”
玄凝眯眼瞪著人,“畫師,你的嘴不疼了是嗎。”
“疼。”美人眼中晃過笑意,礙於旁人在場,隻輕道:“再疼也比不過,到嘴邊的肉又飛走,來的心疼。”
“!”
“你什麼意思?”
他沒有再回答,隻留下款款離去的背影。
玄凝原地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追過去問個明白,她剛要邁腳,扇窗後忽然傳來一聲哨響。
“原來姐姐是世子殿下,卑職方才有眼無珠,還望姐姐莫怪才好。”
她轉過身,皺眉望著那明明比她年長的男子,“誰是你姐姐。”
韓尚非撐著臉彎眉笑道:“自然是殿下你啊。想不到姐姐對待侽寵這麼嬌縱,看得我都想侍奉姐姐了。”
這人雖長了一張乖巧模樣,但言行舉止輕佻放蕩,跟樓中男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玄凝懷疑地打量著人道:“你是正經燈工嗎?”
他立馬一副受傷模樣,顰眉嬌聲道:“姐姐說話可真令人傷心,我哪裡就不正經了呢。”
玄凝懶得與他廢話,轉身就要走。
“殿下。”
不同於方才的聲線,那人聲音忽然沉悶,像是含了塊鼓在嘴裡,隻是下一秒他又恢複了清澈的少年嗓音。
“姐姐,你的侽寵太搶手了,我怕到時候姐姐會哭鼻子,所以要不還是考慮一下我?正經的或不正經的,我都懂呢。”
她沒有停下腳步,抱手輕叩著手臂,走得瀟灑。
聲音沒有跟上來,等到走到院中拐角,玄凝才用餘光瞥了一眼,他還站在扇窗那裡,帶著笑容朝她揮手。
此人,不對勁。
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過了許久,韓尚非才緩緩收了笑容,哼著曲調,回到後院東挑西揀了一提花燈,用蘸墨的毛筆輕描字跡。
“世子殿下彆怪我,我可是提醒了你。”
東宮那位雖貪圖享樂,但若無意外,天子依然會傳位於她。
親王下落不明,黃家想討好未來王君,鞏固地位,韓家則想借此翻身,重主內閣。
而這一切,又都與玄家扯上乾係,
他頓筆嗤笑了兩三聲,望著燈上字跡歎氣道:“哎呀,好像寫歪了。”
身後有人靠近,韓尚非頭也不回道:“來得這麼快,我還想重新寫呢。”
“啪——”
他將手中花燈踩在腳下,重重擰了幾腳,“告訴她,家豚現身,禽鳥在側,擇機而分擒。”
*
一路穿行,玄凝心中總覺得不安,眼看到了裝裱畫的堂屋,她腳下一拐,走到偏僻角落,學著布穀鳴叫。
身影很快出現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