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透過搖晃的珠窗,與嗚咽的哭聲在空氣飄散開來,影衛熟練地拉起高領,遮捂住了口鼻。
這些孩子沒到可以侍奉的年紀,為了奉歡爭寵,通常會隨身藏戴雄麝,好讓那懵懂初開的身子,做出些動情反應,不至於掃了首輔大人興致。
生麝是助產利藥,黃靖宗心知如此,孕期卻照舊寵幸,以至於胎心不穩,早產而夭,她便是那個時候想通徹,放棄生育,打算日後從族裡抱一個孩子。
可能是神天看著黃家作歹,降下了懲罰,黃家近幾年沒有一個女嬰誕下。眼看著玄家等各家新生勢力如雨後春筍在朝中冒出尖來,苦於無後繼承的首輔也就心急了幾分,把目光看向了當今太子。
早市開過,街上人影漸多,影衛警惕地看著周圍,一路上都不敢掉以輕心,直到龍輿駛入高大城門,停在了長勤台,她才下了馬小聲道:“大人,路上未見異常。”
黃靖宗整理好深紅官袍,扶冠下了車,望著原本該停放玄家紅鬃,而今卻空無一物的台隅,無聲笑道:“殿下應該還未起,你送過去時小聲點,讓她自己發現本輔精心為她準備的驚喜。”
車上隱隱有些動靜,掀開簾後,黃靖宗臉上的笑意瞬間僵冷。
“藥效快過了,再喂半瓶。”
“大人,此藥過量服用會導致……”
“你哪來的廢話。”
“是……”
影衛掏出袖中的瓷瓶,朝著跪倒在車內,手捂童伺嘴巴的美人走去。
看著她靠近,棠宋羽唇邊無力喃了一聲“不……”,影衛即使聽見了,也依舊冷眼掰開嘴,將藥液灌到了喉嚨中。
他不肯咽,彎著身子就想吐出來,影衛皺眉捂住他的嘴巴,將人按仰在座位上。
兩聲下咽,身影倒在座位旁再次陷入沉睡,影衛出了馬車,小孩才擦著嘴上前,露出鄙夷的神情,“什麼東西,居然敢用臟手碰我。”
“你若敢對他動手,今後可就彆想出來了。”
車外傳來影衛的警告,小孩訕訕停住手,將本該落在人臉上的手掌,落在鬢邊撫平鬆散的編發。
“哼…母君走了?”
“她不走,量你也不敢說剛才那番話。”
裘送躺在軟椅上,兩片淡藍裙擺隨動作滑落到短袴,聽到駕車聲響,他翹著截白淨小腿笑道:“姐姐今天要帶我去哪裡玩?”
“東宮。”
“又是東宮……無趣。”
裘送從座位下的空格中掏出幾本春宮畫冊,沒看幾眼,就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隨手將畫冊一丟,打算睡個回籠覺補補。
“咚咚咚——”
早朝的鼓聲喧天,震得他剛閉上眼又睜開,隻能煩躁地爬起來,撥開珠簾向外望去。
除了宮牆,什麼也看不到。
被鼓聲吵醒的不止一人,遠在東邊的宮殿內,一聲清脆聲響,侽寵捂著臉無辜地跪起身,侯在床榻邊,然而鳳榻上的女子隻是甩了他一個巴掌,又轉身摟著另一個侽寵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睜開眼時,本就惺忪的睡眼瞬間凝滯,像是被釘在了那裡。
美人穿著鮮紅亮眼的華裳,珠串紅玉作裝點,刻意裁留的半截柳腰隨呼吸輕輕起伏。頭發被梳地整齊柔順,散了半邊青絲扇。看得出是塗過口脂的雙唇微微上抿,似是有些憂困在其中。
天覃怔怔地望著榻邊莫名出現的美人,伸手點了點,又摸了摸,確定是真的後,驚訝地彈起身喃道:“她真的弄來了……”
“是,殿下想要什麼,首輔大人都會滿足殿下。”
日思夜想的臉近在眼前,她興奮地沒有理會影衛,翻身壓在了身上,低頭想要親吻時,又忽然警惕地望著殿內,“不對,玄凝怎麼可能會放任首輔將人帶走,她莫不是又潛伏進來,打算劃了本宮的臉。”
“殿下放心,就算是玄家,也不敢擅闖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