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監獄不是酒店,沒那麼好的服務,冷向文開的監獄裡麵,三餐是一些糊糊,像豬食,菜湯裡還有蟲子。”莊啟顏說,“犯人想吃麵包肉腸漢堡之類的東西,就得自己掏錢去買。”
“除了食物,還賣發燒藥,不是用來治發燒的,燈塔本土生產的一些冷門阿片類藥物,犯人會把藥片碾碎了用鼻孔吸。”
“連廁紙都是要花錢買的,一張華盛頓換三張廁紙,一張富蘭克林換一卷廁紙,很多犯人為了省廁紙錢,會用手擦屁股,然後去洗手,水龍頭的使用費更便宜。”
“逆天。”宋河三觀顛覆,“我真的孤陋寡聞了,燈塔居然有這麼逆天的產業。”
“以上四種還隻是常規主要的賺錢方式,還有一些不常規的,比如出租犯人、犯人遺體賣給醫學院解剖課,還有冷向文正在研究的懲教貸和懲教cdo。”
“你一開始說懲教貸,我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宋河說,“冷向文給付不起坐牢費的犯人提供貸款,讓他們付上坐牢費,免得惡性循環債務滾雪球,一輩子陷在牢裡。等犯人出去了,就打工還錢,再加一筆利息?”
“對,這就是懲教貸。”莊啟顏點頭,“冷向文說很有搞頭,但我好久沒和他聯係了,不知道他現在搞得怎麼樣了。”
“懲教cdo,就是把犯人們的欠條打包起來,變成理財產品,再賣到金融市場去?”宋河問。
“沒錯。”莊啟顏點頭,“懲教貸形成規模了,就能賣懲教cdo,金融泡沫吹起來,冷向文的懲教公司就能快速上市。”
宿舍裡一片寂靜,信息量太大,宋河處於發懵狀態。
“
說實話,我想過冷向文能當上市公司老板,沒想到是以這種形式。”宋河說,“他這生意能做多大?有給你說嗎?”
“冷向文說,財團希望十年內,他麾下的囚犯數量能達到20萬人,如果運作順利,財團會去遊說國會,立法把邊境偷渡的老墨們也抓進私人監獄,很容易就能湊齊人數。”
“十年後,冷向文會成為燈塔上市公司著名老板,麾下掌管20萬燈塔囚犯?”宋河難以置信。
“如果順利的話,恐怕是這樣。”莊啟顏道,“冷向文現在已經和國內完全切斷聯係了,徹底融入燈塔上流社會,經營燈塔的下流產業。”
宿舍裡陷入沉默,宋河久久不語。
他知道,曾經的同學在畢業後,人人都會有出乎意料的發展,但冷向文的命運實在打死也猜不到。
他試著去想冷向文現在的生活。
整容變成陌生的臉,坐在大型私人監獄的豪華辦公室裡,每天巡視成百上千的燈塔囚犯,滿口流利的燈塔英語朝一群獄警發號施令,每次他的出現都令獄警和囚犯們戰戰兢兢。
他會去參加州長和議長們在莊園裡的派對,結交形形色色的上流人士,賬戶裡大筆大筆的錢賺進來,又大筆大筆捐贈給某個議員,偶爾會接到一通神秘的電話,要求他加快彙錢速度,或表揚他最近乾得不錯。
晚上回家,冷向文望著妻子和混血孩子,心裡會是什麼感覺?他真的愛妻子和孩子嗎?夫妻倆是懷揣殘酷的往事同床異夢,還是兩個可憐人相依為命誕生真情?
午夜夢回之際,冷向文是否會想起大洋彼岸的故鄉?京海四中的記憶,對他來說是清晰的像發生在昨天,還是遙遠地猶如發生在上輩子?
“他想回來嗎?”宋河突然問。
“不知道,他已經回不來了。”莊啟顏搖頭,“知道他的人都說,就當他死了算了。”
房間裡再度陷入沉默。
忽然,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