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從來不會多事,他這麼說,大概是孟鶴鳴有可能需要她出席。
央儀點點頭:“大約幾點?”
“六點半的樣子。”徐叔道。
六點前,央儀就收拾妥當了。可是直到六點三刻,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進來。
今晚大約是不需要她了。
央儀取下身上配飾,仔仔細細放進更衣室的珠寶匣裡,緊接著又換回了舒適的居家服。
她在這間房子裡已經遊刃有餘到像極了女主人。
到將近十一點的時候,門口傳來輕微的電子鎖響聲。這個時候央儀正躺在臥室大床上,百無聊賴地翻閱畫冊,聽到響聲驀然一怔,隨即很快從床邊跳了下來,警惕地挪到門前。
這間房子除了她,自始至終隻有孟鶴鳴來過。
但從不會是這個時間點。
外間沒開主燈,感應式地燈隨著腳步聲慢慢向裡跳動。透過門縫,央儀看到男人隱在昏暗光線裡的筆直身影。他沒有徑直往裡,而是靠在餐廳島台邊,一手支撐,另一手有些煩躁似的地扯開領帶。
他身材很好,肩線寬直,腰肌緊致。剪裁得體的白色襯衣束進西褲,隔著一層布料,仿佛都能想象到底下是怎樣緊實的肌肉。
央儀推門而出,點亮離他相距甚遠的一盞落地燈。朦朧燈光剛好照亮客廳一角,足夠讓人看清,又不至於刺眼。
她的腳步聲很輕,停在孟鶴鳴幾步之遙,仔細打量。
“你不舒服嗎?”
原本是要問他有什麼要緊事的,但話到嘴邊,因為他緊鎖的眉和晦澀不明的眼,央儀半道改口。
不知孟鶴鳴在忌諱什麼,聲音都暗啞了,還要強裝沒事:“還好。”
他換了個姿勢站定,將後腰靠在島台邊緣。
央儀打住探究的心:“要不要喝點熱水?”
“好。”這次孟鶴鳴沒拒絕。
孟鶴鳴有需要的時候向來單刀直入,避免了央儀千方百計周旋和打探。
他不說,她就不問,於是轉身進了廚房。
沒多久,央儀端著杯子出來:“你喝酒了嗎?我看你好像有點難受,兌了點蜂蜜。”
“嗯。”
“那我……”見他沒接,央儀問:“放桌上?”
說完這句話,氣氛靜了幾秒。
央儀察覺到孟鶴鳴在看她,她抿了下唇:“還是你想喝點彆的?”
孟鶴鳴沒回答她,無聲抬了下手。
央儀讀懂他的意思,將杯子遞過去,碰到他的掌心,比尋常溫度還要高些。
她不可思議地抬頭。
離得這麼近,央儀才看清對方略有些蒼白的唇,還有紅得不太自然的眼尾。
他挺立如常,要仔細些,再仔細些,才會發覺,靠在島台邊的腰背極小幅度地躬起,似乎全身的支撐都在那一小塊冰涼的大理石上。襯衣的褶皺很好地為他掩蓋一切。
“你發燒了。”央儀篤定地說。
說這句話的同時,她踮腳,用手背去探他的額頭。
孟鶴鳴沒有阻止,隻是垂著眼睛繼續看她。
許久,感受到她微涼的皮膚離開,才嗓音沙啞地說:“我今天住下。”
說完這句話,央儀忽然想到原本今晚她是躺在床上看畫冊的。榕城近秋,溫度絲毫不見下降。為了舒適,她在入睡前向來隻穿一件睡衣,吊帶掛在鎖骨兩側,稍不注意便領口大開。
以這副樣子在他麵前一而再再而三晃動,像極了勾引。
央儀忙不迭將手按在胸口。
換來孟鶴鳴無端一瞥:“你在想什麼?”
“……”
想我該怎麼解釋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