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怕了。
“表姐,去摘青梅嗎?”章幼蕊跑來她的房間裡找她。
江南這邊的人很喜愛梅子,梅子不僅可以用來釀酒,還可以製作成果脯蜜餞,章府的花園裡就種了十幾棵梅子樹,每年盛夏時節都會結好多果子。
“走啊。”她打算摘一些青梅下來釀成酒,給遠在邊關的哥哥寄去。
章幼蕊隻比她小一歲,心思單純,天真爛漫,即使沈青杏變成了一個傻子,在她心裡也依舊是表姐。
沈青杏身後還跟著丫鬟書雲,三人一起走進了梅子園。
“今年的梅子熟得好像要早一些呢。”
往年要六月末的時候才會成熟,今年六月初就熟了。
章幼蕊摘了一個青色的果子下來,咬了一口,酸得牙齒打架。
沈青杏胳膊肘上挽著一個竹簍,靈活地爬上了一棵樹,院中的梅樹雖不高,但她喜歡爬到樹上麵去摘果子。
“小姐,你小心點。”
“我是誰?我會摔?”沈青杏爬了十年的樹,就從沒摔過。
況且,這一世她一直有好好練武,輕功在身的她,是不可能摔的。
章幼蕊道:“你爹是名門八方的鎮南大將軍,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真想看你摔一跤。”
三人各摘各的,今日天氣甚好,萬裡無雲,夏風不燥,沈青杏坐在樹乾上,心情極好地哼起了小調。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她往後麵的樹梢一躺,仰著頭去摘頭頂的幾個青梅,嘴裡剛哼完一個轉音,就不經意看見一張俊美妖孽的臉。
就在自己身後,還是倒過來的。
那張臉最近一直在她夢裡晃悠,以至於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應激反應。
她堪堪愣住,手上的竹簍翻了,裡麵的青梅果全都滾了下來,往衛紀黎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砸去。
她當下還來不及細想衛紀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人就已經從樹上摔了下去。
這是她十年爬樹生涯裡第一次摔跤。
而且還是在衛紀黎的麵前,摔得那叫一個狼狽。
梅果四濺,劈裡啪啦,滾落一地,一抹青影墜下來,仿若跌落九天的青鶴。
伴隨著一聲悶響,樹林裡的書雲與章幼蕊全都看了過來。
“小姐?”
“沈青杏,你摔了?哈哈哈哈哈。”
摔在地上的少女一臉囧色,餘光瞥到站在一旁的少年,少年渡在光中,白衣驚豔,俊顏清冷。
這人是她命裡的一道劫吧!
天生來克她的。
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不可能摔下來。
書雲很快跑了過來扶她,對著她全身上下檢查,生怕她摔傷了:“小姐你沒事吧?”
沈青杏搖了搖頭,垂著頭暗道:他怎麼還不走?他到底還要看多久的笑話?
書雲見她沒事,才轉頭問一邊的少年:“公子你怎麼出來了?”
衛紀黎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回道:“在屋子裡躺了太久,大夫讓我每日出來透透氣。”
“那公子你隨意逛逛吧。”書雲跑進樹林裡去撿地上的青梅果了。
沈青杏也在埋首撿果子,可身邊的人卻沒有走,她感覺有道很熾熱的視線落在她的後腦勺上。
下一刻,少年就蹲了下來,“沈小姐。”
她身子不由得一顫,聽見他又問:“剛剛摔疼了沒?”
他的聲線溫柔如水,跟那晚恐嚇她時完全不同。
沈青杏發現自己一到他麵前,竟然就裝不來白癡了。
不行。這是個非常不妙的事情。
她不能讓他看出端倪來,不然她前麵七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她小聲地開口:“疼……”
“哪裡疼?”
她用手指了指後腰一處:“這裡疼……”隨後可憐巴巴地看向他,“哥哥幫我揉揉嗎?”
她說得細若蚊蠅,周遭的書雲與章幼蕊都沒有聽見,隻有衛紀黎一個人聽見了。
少年眨了眨烏黑的睫,問:“誰是你哥哥啊?”
他的聲音像泉水一樣清澈,直往她心上澆。
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