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點醒夢中人,楊母終於想起,“對對對,她爸媽離婚那會兒,她那個弟弟才出生,姐弟倆二十多年沒見過了,高麗婷還說她媽和她弟都把她忘了。”
跟媳婦離婚後,高父還是愛喝酒,在高麗婷十歲那年的冬天,吃醉後睡路邊凍死了,高麗婷住到大伯家,寄人籬下,過得如履薄冰,之所以插隊到望泉村,也是替大伯的閨女下鄉。
“都怪那瘋婆娘,也不說一聲,她媽姓方!”早些想到方南周跟她的關係,她一定把人看得更緊,不給方南周任何機會。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楊二武埋怨。
“要不我明天去省會把人帶回來?”楊母商量道。
“省會那麼大,你去哪兒找人?”楊二武嫌棄地看他媽一眼,“大字不識一個,彆到時還得我去找你。”
“那,那怎麼辦?總不能不管不問了吧?”楊母著急地站起身,在楊二武身後,來回轉圈,嘴裡絮絮叨叨,“萬一,我說萬一,方南周帶她去醫院,把病看好了,她把你的事說出去,可怎麼辦?到時候公安不會放過……”
“有完沒完了!”楊二武煩躁地打斷他媽,“瘋病哪有這麼好治,就算治好了,也不見得有人信她,反正打死不承認,她沒證據,能拿我怎麼樣?”
楊母連連點頭附和,“還是兒子腦子靈光,她一個瘋子說的話,隻要我們不認,她就拿我們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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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婷跟方南周跑了,楊家既不報公安,也不派人去找,一家子跟原來一樣,楊校長每天忙著學校的事情,楊母隻管顧好家裡,至於楊大文和楊二武,除了後者出事當天回來了一趟,倆人一直在鎮上。
平靜得就像高麗婷沒丟一樣。
仿佛他們家就沒有過高麗婷這個人。
薑靜月默默關注楊家動向的同時,開荒工作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自從黃曉梅他們搬走,家裡清淨不少,馮母身體一天比一天好,所以對丈夫的決定,她表示全力支持,家裡的活和地交給她,讓他全力協助薑靜月。
馮瑞雪完成複習功課後,也會到戈壁灘幫忙,還有李來水,終於勸服自己爺爺,加入到薑靜月的開荒隊伍當中。
開荒工作比薑靜月想象中更加艱難,每天頭頂烈日,迎著刀割般的風沙,揮汗如雨。
風沙大的時候,吃個飯跟打遊擊戰一樣,東躲西藏,不然碗裡進了沙子,那都是滿滿當當的,根本沒法吃。
正因如此,生活添了幾分樂趣,再苦再累,乾活的時候,蒙著麵巾閒聊,哪怕聽不清對方說的話,各說各的,但一定是一塊笑,一個月後,他們的開荒隊伍團結友愛得就像一家人。
張書記那邊也送來好消息,他們修葺水渠的申請通過了,最多兩個月,省城的揚水站就會放水,水源灌溉問題就能完美解決。
“太好了,到時候不光地有水喝,我們吃水也不用那麼麻煩了。”李來水歡呼完,撂下手裡的鋤頭,撒丫子繞圈歡跑,還不覺得過癮,他捧起一把黃沙,往天上一拋,風過,吹得馮瑞雪滿頭。
馮瑞雪氣得小臉通紅,抓起一把,追著李來水要撒回去,李來水故意逗她,兩隻手胡亂地揮舞,“哈哈哈,追不到!”
場麵雖然嗆人,卻也是熱鬨歡快,打雪仗的既視感。
薑靜月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打鬨,這一個月來他們在這邊煮飯吃,每天都得費力從家裡運水過來,水渠一旦打通,就像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