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這幾乎凝成實質的目光下,李朝來有種被利刃抵上喉嚨的緊張與驚恐。
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告訴她,倘若她再不說些什麼,她很可能下一秒就死在這片靜謐荒涼的森林裡。
李朝來的腦子飛速轉動,終於在一團亂麻的思緒裡,她揪住那個線頭——“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很簡單的道理。
他們想殺她可以稱得上是易如反掌,但她還活著,這足以證明他們在她身上是有所圖的。
“我在思考。”賽拉斯很快作出了答複,“彆緊張,我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他釋放著他的善意,縱使李朝來並沒有感受到。
但凝固的風再次從曠野吹向森林,鳥和蟲鳴聲一唱一和,森林精靈們又開始旁若無人地蹦躂起來。
李朝來得到了短暫的、可以讓她稍稍喘息的時間。
她揉搓了一下放在背後的黏膩的手,稍顯嫌棄地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好臟。
衣服被樹枝刮得破破爛爛,沾滿泥土等其他東西的不明混合物。
像小乞丐。
一隻森林精靈蹦跳著靠近她,又迅速跑開,“你身上臭臭的。”
李朝來沉默了兩秒,低頭聞了聞。
緊接著,她的眼睛凝視著塞拉斯,擺出一副準備傾聽他的發言的樣子,手卻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了那隻森林精靈。
待到近了,她食指拇指迅速合攏指節曲起,趁其不備彈了它一個小腦瓜崩兒,全程堪稱快準狠。
雖說她身上臭是事實,但李朝來覺得沒有一位女性能平靜接受被彆人說臭這件事。
至少李朝來不行,人在屋簷下的李朝來也不行。
“你是壞人。”
“你是壞人。”
無數的森林精靈因為她這一舉動又叫嚷了起來,嘈雜的聲音讓李朝來本就眩暈的頭更加疼痛。
“我錯了,但是你不能這麼說我。”李明朝不太認真地道歉,上翹的嘴角卻沒有壓下去。
“哼。”這句不走心的敷衍很大程度上安撫了森林精靈們,它們放低了聲音,隻是嘴裡依舊小聲嘟囔著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連不成字句的東西。
“好了,孩子們。”賽拉斯沉吟片刻,打斷了他們你來我往的“小遊戲”。
從他滄桑的辨識不出麵容的臉上,李朝來居然能看得出少許正襟危坐,“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
李朝來還未來得及在心底吐槽這句台詞,賽拉斯接著說,“做個交易吧,我們會賜福予你,同時為你指引前路,但是你必須在黑暗降臨之時為我們的族群留下一絲火種。”
李朝來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她笑了一下,頭腦愈加混亂,語氣卻更加溫和,“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塞拉斯這句含糊不清的話背後明顯掩藏了許多內容,而那些內容一定是所謂的“交易”的重點,李明朝可不想把自己不清不白地賣了。
塞拉斯流露一絲焦躁,但很快他便用不耐的神情蓋了過去,“你現在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見她還想開口,塞拉斯動了動枝椏,在他周圍散落的螢火便迅速聚集,朝李朝來飛來。
“你這是強買強賣。”李朝來收斂了笑容,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意圖談判,“你就不怕我毀約嗎?”
她不知道賽拉斯想要什麼,有用的消息太少了,她隻能靠一些狐假虎威來拖延時間以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