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容雲困頓的神色,金曉憶了憶,繼而說得頭頭是道:“大軍進城以前,陛下就明令禁止了劫掠擾民。還抓了兩個意圖強搶民女的軍官,梟首曝屍懸掛市井示眾呢!”
容雲聽得眉頭一緊。這手段殘暴之極,聽上去倒也算有效。既然青央未亂,也算了了他一件心病。
金曉還在繼續說:“陛下還下令讓人取出息國律法,讓接手的官員們仔細學習。”
“說是……”金曉撓頭想了想,“要遵從民情民俗,暫依息國舊律治理青央。”
“聽說最近陛下還要在息國舊官裡挑選能臣,讓他們去青州、雲城等地上任,取代臨時接管的地方官。”
容雲又是一詫:青州、雲城乃是息國淪喪的失地。
自失陷後,二地便受到蕭恒嚴厲的軍事化統治,曾經繁華富饒、商貿發達的兩城迅速便變得清冷蕭條。
而蕭恒此刻卻忽然改變了主意,將兩地換上息地舊臣、沿用息國舊律,更是前世聞所未聞的奇事。
難道說,蕭恒此番變化,是因為他不戰而降?還是這幾日那點什麼都算不上的私情?容雲不知道,他還不夠了解蕭恒。
蕭恒那雙忽冷忽熱、上麵覆著一層隔膜的紫瞳讓人太看不清。
金曉忽然走上前來,低了些聲音道:“大人,還有一件事,奴婢想說。”
“前日有許多人要陛下殺了大人,其中還有大人的舊臣。陛下勃然大怒,還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好像叫李慶忠。”
容雲稍稍一怔:前日,那便是蕭恒向他提起此事的那天。蕭恒明明已經殺了李慶忠,為什麼要佯裝態度曖昧?想必是在試探他,順便給他樹立一次下馬威。
念及此處,容雲不由微微蹙眉。
金曉是個聰明人,見到容雲沉默不語,立刻低頭解釋道:“大人莫疑奴婢。奴婢雖是太監,但也識得幾個字。奴婢知道要有出息,隻有靠自己的腦筋和見地,因此無論在哪個宮、做什麼活,奴婢都關心著外麵的事……要是奴婢僭妄,請大人恕罪……”
“自然不會。”容雲輕輕搖頭道,見金曉有繼續說下去之意,便靜靜聽著。
金曉的臉忽然漲紅了三分,隻是胸中湧動的那股報恩之情慫恿著他繼續說下去:
“此事奴婢鬥膽告知大人……”
他頓了頓聲:“奴婢也是聽傳聞。陛下在丹闕便未曾納迎娶過嬪妃,這些年征戰在外,也沒見過女子承寵。”
“……倒是在軍營和幾位將軍同吃同住,恩情比宗門世家更甚,這才有了宮內宮外的許多閒話,這些謠傳……也並非空穴來風。”
越說這些話,金曉的頭越加低垂、磕磕巴巴,待到說完之時,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容雲知他昨夜全都聽到了。
蕭恒做那事時從不避人,雖然有事時會粗暴揮手讓宮人出去,但舉止之間的曖昧輕浮卻早已溢於言表。
金曉既知自己如同男寵的屈辱身份,卻一如既往地尊敬自己、且直率坦誠地講出這些,反讓容雲多添了一份信任。
見容雲臉色未怒,金曉又大著膽子說了下去:“陛下手下的將軍除了漢人也有胡人,一個個魁梧健碩,一看便是習武的粗人……”
“可像您這樣神仙般的人物……卻是沒有過。”
金曉一邊說著,頭上還是止不住冒汗。他說這些的時候也怕容雲發怒,可還是忍不住把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求大人不要怪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