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寢殿(2 / 2)

他側臥支頤,不厭其煩地望著容雲專注又一絲不苟的側顏。

殿試之後,百官諸生退出朝堂。空空蕩蕩的大殿便隻剩下兩人。

“過來。”蕭恒灼灼的目光注視著他,容雲上前去,在蕭恒的默許下在他身側坐下。

蕭恒卻忽然評價道:“比起朕,看來你更適合坐這個位子。”

容雲心頭一揪。

亡國之君被委以重任的不多,殘殺橫死的倒是數不勝數,隻要他稍不留意,就會成為其中一個。

他靜靜朝一側挪了挪身,如貓咪一般臥下,將頭枕在蕭恒的膝蓋上:“陛下又在拿臣說笑了。”

蕭恒唇角挑了挑,垂落的手掌輕輕撫著容雲頭冠下墨黑的發絲。它們像流水一般柔軟,纏繞在蕭恒指間,不知不覺也弄軟了蕭恒的心神。

“容雲,”他不知怎麼的便開口,“朕那日去行宮,實無意摔你,隻是不知你如此腳軟。”

容雲微微一怔,他天天如履薄冰心機耗儘,竟一時沒記起蕭恒說的事,隨後又因為“腳軟”的譬喻笑了起來,鬢角在蕭恒腿上蹭了蹭:“臣怎麼會記陛下的仇。”

“你是誰都不記,還是唯獨不記朕的?”

蕭恒問著,大手壓在了容雲心口,似乎在暗示對他對誰都心軟的不滿——

那裡,正是上一世飛箭刺進去的地方,蕭恒的提醒又讓那裡隱隱作痛:正是容雲不合時宜的心軟,才讓萬萬千千人隨他罹難,死無葬身之地。

容雲輕輕笑了笑,啟唇慢道:“誰都不記。臣在陛下身邊,什麼都不想。”

此次選官,容雲所為正是秉公而斷。無論諫言要他死的高門子弟,還是作詩嘲諷過他的寒門書生,凡有才能者,一概歸入甲等候補中。

容雲深知,這些新官員不僅會感念蕭恒的“恩”,還會記得他容雲這點借來的“威”——這便是他染指朝政的開始。

一旁蕭恒垂眼望著容雲,像看懷中皮毛愈發光潔豐潤的小貓,神色中露出一絲滿意:

“息國其餘舊官的政績,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的去留,也由你一並裁決吧。”

容雲審慎地放柔了語氣,試探著問道:“陛下要用前朝的功績,來決定本朝人的仕途麼?”

“他們敢在先前懈怠,現在就不敢了麼?”蕭恒說著,低頭扳過容雲的側臉,“朕知道,要是換上一群蠢貨,害這地方遭了災,你又該愁眉不展了。”

“陛下又拿臣開玩笑。”容雲不接這話,微微垂下雙眸,眉宇間又浮出了雨絲般的清冷。

蕭恒低頭吻住了那眉間,他不喜歡那沁著涼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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