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冰冷的容雲再次見證了這場血腥的聖典。
磔,本是上古獻祭牲畜之法。在蕭恒即位後,成為了對付王族貴戚等“尊貴之人”的專屬禮遇,刳胸開腹,直到化作一堆枯骨,被野犬鳥雀分食殆儘。
不唯如此,自任用紀榮、公山信等人以來,昌國便恢複了許多早已廢止的刑罰,名目之繁多、殘忍之程度,不管對活人還是死人,都有層出不窮的花樣。
祁王已經死了,但那聲聲哀叫卻依舊回蕩在容雲耳邊。
有那麼一刻,容雲想:如果自己曾親手揮下那一劍,那麼對這個可恨可惡、卻死得太過慘烈的人來說,會不會是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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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恒最終隻動了祁國嫡係一脈,卻以不忠不義之名將太傅謝岷處以極刑,滿堂朝臣無不懾服。
有了青央的先例,這次蕭恒對待濟陽的態度似乎比從前寬大許多:即便有過奮力的抵抗,也沒有對民間大肆清剿,不久便恢複了生產秩序。
“容雲。”
入主濟陽宮的蕭恒坐在巍峨空曠的殿宇中,目視遠方問道:“你也覺得朕殘暴麼?”
除夕之夜,容雲依舊披著蕭恒所賜的那件白裘,聽聞此言,輕輕搖了搖頭:
“陛下是為止殺而殺。隻有祁王等人極刑示眾,才能懾服其他王公貴族,以免反叛迭生,再興刀兵。”
蕭恒望著他沉靜如璧的臉,一言不發地將他拉到身下王座上。
王座是如此寬適,如此炙手可熱;卻又如此狹窄,如此冰冷。
容雲坐在蕭恒身邊,和他的身體緊挨在一起,這次他確信蕭恒絕非試探:蕭恒隻是太寂寞、太冷了,想拉他過來取暖、消愁。
“朕在太學聽學官說過,人是萬物之靈明。可在朕看來,人才是這世上最奸邪醜惡之物。”
蕭恒繼續道:“越是仁恕越是造反,隻有刀劍,才能讓他們聽話。”
“是啊,陛下做到了。”容雲淡淡笑著回應,低頭望望他們並坐的膝頭。
就在幾日前,蕭恒收到了來自前線的奏報,樵國國君親自出城掛印請降。
慶功宴已經辦過一場,除夕來臨時,蕭恒便遣走了所有臣子,在這空曠的祁國大殿內,隻留容雲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