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文袤這次回來,慕容餘直接跟著淩文袤在淩暉那領了個差事,慕容霆彥寬慰自己,兒子大了先隨他去吧。
他隻問:“今日,這差當的可順心?”
慕容餘垂著腦袋,拿衣袖抹了把汗說:“還成,按您吩咐,沒跟長公主有過多的接觸。”
慕容霆彥微微頷首,不免再次叮囑:“也彆讓旁人看出你是刻意疏遠,好歹也是你的表阿姊。”
“這哪能啊。”慕容餘神氣萬分,“我在京都城也不是白混的,對付這樣的小事綽綽有餘。”他還不忘讚歎,“長公主剃了發換了身行頭,模樣更好看了。”
慕容霆彥雙臂往身後交疊,顏色依舊和緩:“去換身衣服,去你阿母那用飯,她給你留了飯。”
見父親直截了當放出結束語,慕容餘心花怒放,趕忙應下退去衝涼、更衣。慕容霆彥望著慕容餘不著調的背影消散,輕輕地長歎。
大嶸已經經不起折騰。
孝玄帝駱煒詮早年有多精明、果敢,末年暴露出來的昏聵、疑厲就有多嚴重。當年為平定北麵幾個鎮的起義叛亂,直接帶著宮眷駐紮在副都竼城,待叛亂平息返回都城,納良策,憫民生,一度大嶸有了興旺的態勢。
可老天總在捉弄人,天災又起,內亂不止,外敵侵擾,皇太子病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孝玄帝駱煒詮性情大變,誅殺了許多皇室宗親,重用淩暉,才至淩暉重權在握。
駱煒詮又常常服用丹藥試圖壓製住體內的狂躁,最終,孝玄帝駱煒詮在服用丹藥之後,死在了雷雨交加的寒雨之中。
慕容霆彥注視堂內的匾額,匾額上一直未提字,空落落的,身居高位卻不知該用什麼字裝點居室,這是他慕容霆彥作為家主的失職,該題何字?順應天命罷,或許某一日靈光乍現,得一副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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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主府的第二日,駱苕在後半夜醒了,天很涼爽,可滿身是汗,她撫了撫自己的腦袋,頭皮上已經冒出了紮手的青茬。
外間還燃著燈燭,她掀開薄被起身,依著薄弱的光亮攏好衫子掀開床帳,趿上鞋履望了一眼屋內的貓舍。
它好像不在。
伸手拿上僧帽,停頓一瞬又放了回去。
輕輕推開臥房門,外間榻上的平平睡得很沉,能聽到均勻的少女特有的細微鼾聲,駱苕用指尖挑來自己的披風披上身。
因有玄雀衛在府外巡防,想必府中的人應當都睡的安穩。
打開東門往長廊上去,下側河岸,三五支火炬架在高處,幾株楊柳後搭建屋舍的地方被照得亮堂堂。
夜鴞孤啼,百蟲長鳴,下遊廊道這麵依稀浮著從對岸傳來的光亮。
駱苕往河上遊的這截漆黑廊道上邁,筆直的廊道好像無需用雙眼去看,用心便可以。
突然,廊道上閃現出一對幽綠晶眸橫在駱苕的前路,駱苕緩緩蹲下身,伸出雙臂,輕柔問它:“需要我抱你嗎?”
也沒見它“喵”上一聲,便見那雙綠瞳猝然消失,隔了一刹又重現,駱苕起身慢慢跟在它身後。
它和她,不約而同出來乘涼。
駱苕還猜測,不出七日它便會成為山林的野貓,原來它比她想象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