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華》全本免費閱讀
所有人重新歸位,淩暉低聲指使身旁的侍衛:“去傳,陛下召見淩統領。”護衛得命退去。
因駱苕清修在身不宜飲酒,宮中為她特地準備的是一壺梅花露,宮俾斟盞間隙,加木向隨從史吉要來佛經,親手送至駱苕座前:“這冊佛經受家母所托,叮囑我贈與寧華長公主。”
“多謝。”駱苕起身雙手合十掬禮後接過,“待大王子接親回王庭,替寧華向可敦問安。”
等看清佛經書麵後心下一震,駱苕掀眸望向加木,直道:“《郅律所說經》拓本有三,也是郅律法師親手所拓,以便後世傳閱,奈何寧華苦尋多年都不曾尋得拓本真跡,怎料今日得見拓本真跡,是寧華三生有幸,寧華謝可敦心慈,了卻此生夙願。”
明顯,駱苕因得見拓本真跡,言語起了波瀾,語速有些快,裡中帶有感激。
《郅律所說經》乃郅律法師鑿刻磐石而成,後拓印三冊,曆經戰亂幾番流轉,原經被毀,而拓本亦流落塵寰不見蹤影,皇太後慕容瑾曾清淺地打探過佛經拓本下落,駱苕便把此事牢記在心,一直以長公主的名義尋找經書,她知道自己母親不爭不搶的性子,若非有十分的念想,萬不會勞神打探經書,所以今日得到《郅律所說經》,也算是替母親療愈一絲絲的心疾。
而遠在東刕的東刕可敦,竟能將世人找尋的拓本真跡直接贈與她,難能可貴。
加木話淺,對佛事亦不甚了解,隻說:“想必,物儘其用也是郅律法師的夙願。”
“大王子請入坐。”駱苕敬請加木入座,“怪寧華禮疏,一時未想好如何回禮,等你們返程,還需大王子替寧華給可敦帶份薄,禮以表謝意。”
加木沒有說話隻是揖了個禮作為應承,直至他落座駱苕才折返回去。
二人的坐席正正相對,駱苕舉盞敬酒,盞中的梅花露沁脾甘甜,涼涼的,博望台上的氣氛也順著這盞梅花露下肚頃刻涼了下來。
少焉。
禦正上大夫謝奎適時托住將要冷下去的場,恭敬建議:“陛下、大王子、長公主、大塚宰,請一同上前觀戰。”
謝奎不曾想,東刕來的大王子是這樣冷靜平和的性子,即便方才蒼狼隊男子擊鞠輸掉比賽,加木依舊平和寡言,與以往的東刕狂妄來使完全相反,不禁疑惑,東刕怎會養出這樣一位克己複禮的迥異王子。
皇帝駱炎像得了命似的走下帝座,邀加木上前觀戰。
眾人一同起身,左右相擁前往前沿正中高台。駱苕跟隨在駱炎右側,珊瑚念珠一直掛在虎口之上,珠串隨步子輕輕搖晃,無聲無息地蹭著素淨僧衣。
正中高台有白玉階梯直抵地麵,這是帝王才能走的寬闊階梯,自然前方視野一覽無餘,而方才駱苕與駱炎所站的左側闌乾連結處是臣子才可行的旁階,駱苕在高台放眼瞭望。
還未見淩文袤身影。
四人站在各自的羅傘下觀看賽況,正值蒼狼隊擊中一球,謝奎盛讚:“妙呀,此球宛若遊龍,怎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呢。”
淩暉平日裡不曾關注女子擊鞠,此等力量不足柔美有餘的愉情名目,他天生不喜,隻是方才那一進球百轉千回卻承接流暢,找不出一點破綻,他讚同謝奎所言:“剛柔並濟,珠聯璧合,著實無懈可擊。”
加木回以微笑,說得很隨意:“這場賽事,我親自挑選的這幫女郎們可謂準備多時,日日苦練,夜夜捉摸,若還輸,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們正鉚足勁,想替東刕男兒們扳回一城。”
淩暉左臂負在身後,寬袖下的手掌稍稍攥緊,頜麵修剪妥帖的髯須微微抖動:“繁京再下一城或蒼狼扳回一城,都不妨礙今夜的酒盞常滿長盈。”側首相問,“大王子可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