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女子知道她有意轉話題,歎了歎氣也便轉回到被長公主儀仗打斷前的話題上,不鹹不淡地談論起京中的瓜果時鮮,詩文雅集。
惠風和暢,儀仗隊車輦行至濟虔寺山腳下,禮衛下馬在石階中間,前後牽起兩副二丈長的步障。
申怡扶駱苕下車輦,送駱苕入步障。
內侍禮官一聲威呼,駱苕拾階而上。
公主府事先並未通告濟虔寺今日要入寺,但儀仗浩蕩,行至山下,山腳下的小沙彌得了信便飛快地往山上寺裡奔告消息。
濟虔寺的住持、知事還有一眾僧侶,退在高聳巍峨的院門兩側目迎長公主上來。
濟虔寺住持法號悟德,今日內著赭色僧袛支,外披藍綠間色袈裟,雙眼微眯,俯瞰徐徐而上的人群。
如螻蟻般的人群跟在儀仗隊後麵慢慢蠕動,直至所有人快將石階踩完時,悟德才換上虔誠的笑臉迎上去,雙手合十恭敬迎長公主駱苕入濟虔寺。
內侍禮官仔細交代悟德,長公主此次前來是為民康物阜祈福,並且需在濟虔寺禪修小住,離開的時日未定,特囑一切需聽從長公主的吩咐。
悟德和順地一一應下。
長公主從前也來濟虔寺祈福,隻是次數不多,離上次長公主來濟虔寺,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過一切規矩悟德都還記得。
送行的儀仗隊交代完也便辭行離去,等駱苕祈福、修禪結束後再來接人,留下玄雀衛的護衛和宮俾內侍留守在側。
濟虔寺有專門為皇家、勳貴預留的禪房寮室,但為皇家備下的禪房寮室早已落灰,悟德遣人灑掃焚香的這段時間裡,駱苕需給觀音進香祈福。
這一個時辰內,觀音大殿禁止外人進來。
正值清晨,平日裡來觀音大殿祈福的香客原本就最多,今日遇上這樣的事,全是好奇加打探的,靜等長公主祈福結束。
在觀音大殿外的人越聚越多,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望不到邊的人頭。
等駱苕一個時辰祈福完畢,駱苕從大殿後院直接離開,讓眾人隻聞其人卻不見其人,最後眾人各自敬完香也便草草離開。
一連三日,清晨一個時辰,駱苕都是如此。
城中漸漸將長公主在濟虔寺祈福的消息傳得越來越廣,來濟虔寺的香客也越來越多。
從前聽聞寧華長公主慣愛布施民眾,卻鮮少聽聞寧華長公主在寺院禪修,有人猜測駱苕是否就此遁入佛門不再還俗,而有些人知道真實朝政,宮中餘下的公主、皇女都將被指婚勳貴。
寧華長公主駱苕雖落發奉孝清修,但與淩五郎早已說不清道不明,嫁於淩氏似乎是早晚的事。
駱苕每日獨占觀音大殿一個時辰的行徑,漸漸引來諸多不滿。
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脾性,況且都是勳貴人家,有人避著駱氏皇族,就有人對駱氏皇族看不順眼。
依附淩氏的新貴們自然不想就這麼慣著即將落沒的寧華長公主。
觀音大殿外嘈雜抱怨聲愈來愈烈,玄雀衛上前好言相勸,阻止他們出聲,奈何男男女女太多,那一聲勸阻猶如杯水車薪,根本止不住。
玄雀衛十八個侍衛,望著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心底都不由打了個寒噤,這麼多人若是都湧進去,這罪責不知該如何擔待,他們尋思著反過來勸寧華長公主應該更為有效。
兩位領頭的侍衛行至偏遠處,緊眉低聲交談起來。
他們怕這樣的場麵之後不好掌控,商量著遣人下山去稟告淩統領。
陪在殿內的申怡看火候差不多後,起身往殿外走,跨過殿檻下階穿過中堂,行至外殿,將將露了個頭還未跨出去,隻覺外麵階下的人瞬時靜了許多。
申怡跨出外殿的門檻,清嗓微微欠身說道:“長公主祈福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時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