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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才能探視長公主。
想起方才朝會,賀蘭融落座道:“探視應該用不上了,改日等長公主歸府,我們登府拜訪。淩暉今日已經下令著手徹查入獄腐官。”
長公主若無事,平日裡也不便登府拜訪,若有事,那也無需遮掩。
“李娘子轉告李大將軍,長公主無礙,不日將會出獄。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量他們不敢為非作歹。”裴勖徠底氣十足繼續寬慰李印儀,“無論如何慕容霆彥尚在其位,淩氏還是有所顧忌。”
關於慕容霆彥,外人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大嶸的國舅,就那樣暗地裡直接倒戈淩暉,多少少了點英雄氣概。
“長公主無礙那便好。”李印儀頷首眉心微蹙,覺得事情還是蹊蹺,“若隻是立以威信懲戒腐官,那些文士已在大獄,民眾和寒門子弟該鬨的都鬨過了,何須將長公主送進廷尉大獄一直關著,攪得人心惶惶。”
樣子已經做足,賀蘭融和裴勖徠也不知為何駱苕會被關在廷尉大獄如此之久,但聽聞人心惶惶四個字,二人一對眼,朝堂上那個四品文官的模樣從他們腦中雀躍而出,二人同時笑出了聲。
在場三人皆為將門之後,對世家是既愛又恨,將士征戰沙場,世家文臣嫌武將粗莽不說,還笑話武將不懂兵略。
諸如,筆談勝握槊,墨授逾揮戈。此類相同的詩句流傳甚廣。
對這個世家查舉而來的文官,二人也是既愛又恨,好在讓淩暉直接壓了下來,沒捅出什麼大簍子。
李印儀狐疑地看向二人,最後視線定在賀蘭融臉上。
賀蘭融若有所感,朝李印儀不自在地眨眨眼收起笑,正了正身。
借機將今日正陽宮前殿朝事對李印儀重述一番,末了,賀蘭融握盞搖頭輕嗤:“淩暉如此大刀闊斧,要懲治腐官,想拉攏長公主,還想動地方豪強,又引起了世家的警覺,也不怕折了他的老腰。”
裴勖徠呡口茶,點頭認同賀蘭融:“淩暉那老賊尾巴夾了那麼多年,如今想開天辟地,也不知有沒有那個能耐。”
李印儀盯著茶盞,心思細細流轉:“時下淩氏還需倚仗世家,今日朝堂之上將世家文臣嚇得猶如驚弓之鳥,恐怕背地裡淩氏還需討好他們。”
“他隻能哄唄。”裴勖徠搖頭笑了笑,“幸而世家與世家之間並不齊心,隻要不逼急他們,他們一如既往相互較量著,就看淩暉老賊拿出幾分誠意去哄。”
裴勖徠笑起來可掬可愛,墨眸皓齒,沒人能猜的準他的真實歲數,看起來與一旁的賀蘭融不相上下,見他擺擺手,又道:“不操這些沒用的心,淩暉老賊一直防著咱們也不會委以重任。等長公主出獄,問問長公主心意,那個淩……淩什麼……”
賀蘭融眼波一頓報了淩文袤的名字。
裴勖徠快速哦了一聲,接著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淩文袤還惦記上長公主了,作為武將仗沒打過一場,誰給他的這個底氣死纏爛打。”
裴勖徠作為裴山恭的胞弟,裴山恭駐守河西,非常時期為了避嫌一直深居簡出,所聽來的流言蜚語不多。
“倒是打過一場。”賀蘭融揚眉看著自己的手指,拿拇指指腹慢慢搓了下中指甲蓋,語氣輕佻閒閒道,“不過輸了,跟他父親一個樣,學會夾起尾巴,跑回了京都。”
關於打仗,賀蘭融底氣十足,暗諷淩文袤打的那一場爛仗,同樣底氣十足。
聞言裴勖徠夾了夾眉,淩暉年輕時可是勇猛悍將,赫連度興乃至赫連薩朵,甚至淩暉其他幾位有過軍功的兒子都很勇猛,怎麼就出了個慫貨讓駱苕遇上了。
裴勖徠沒見過淩文袤,此時對淩文袤印象差到極點。
李印儀沉下臉:“禦苑騎射輸給了加木,那小子不服氣大耍一通威風,還聽聞隔三差五去醉仙館。淩暉怎麼有那個老臉讓長公主去抬舉那小子。”
宮中留下的那幾位皇女剛抬了公主封號,被指了婚,餘下長公主一人,讓淩暉把長公主和淩五郎拉合在一起。
那個淩文袤,一麵緊追長公主,一麵對醉仙館念念不忘,想想都覺得五味雜陳,不乾淨。單論私德如何跟白言霈相較,李印儀險些忘了,長公主和淩氏之間還橫亙著白氏一族。
想起禦苑那場淩文袤與加木的騎射,賀蘭融收斂眸色中的輕佻。怔怔一想,那場騎射頗覺古怪,像淩文袤故意壓製著輸給加木,加木看似也古怪,二人已經不是明麵上的較量那樣簡單。
賀蘭融在西市見過淩文袤直入鐵匠鋪挑選兵器,意氣風發的樣子確實有些吸引人。
可惜是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裴勖徠的眉頭沒再鬆開過,看向發呆中的二人在他們眼前揮揮手:“你們夫妻二人在想什麼呢?”
二人同時回神同時說:
“沒什麼。”
“沒什麼。”
李印儀笑著接過話,嫌棄意味明顯:“瞧那淩家五郎,不像個能擔的起為人夫責任的男子漢,想必長公主也瞧不上他。”
裴勖徠長歎一聲沒說話,他也想到了白言霈。
賀蘭融腦中有事一閃而過,連同星眸一亮,看向裴勖徠:“淩暉老賊可答應了裴公回京?”險些將這事給忘了。
裴勖徠嗤了一鼻,反問:“我一路點頭哈腰地求著,他能不答應?”又說,“淩暉老賊明日便擬旨召家兄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