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暖風來(1 / 2)

欽天監內,那位坐在最中央的老人家還沉默不語,好像是睡著了,閉著眼呼吸也很平穩。

這位多半就是袁天罡了。

隻不過對方沒有說話。

李承乾一邊聽著李淳風的話,餘光打量著四周,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孤也要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李淳風狐疑道:“殿下,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李承乾又道:“李道長想要這張圖表嗎?或者將彆的也記錄在圖表中,比如星象。”

“無量天尊。”李淳風拿起一旁的拂塵道:“當真?”

“孤覺得還是交給太醫署較好。”

言至此處,眼看太子要拿走這張圖,李淳風伸手按住,道:“太醫署的大夫不見得能夠幫助殿下,老道知道孫神醫如今在何處,若有他老人家作證,想必能夠幫助殿下。”

李淳風麵帶微笑,手掌卻用力壓著這張畫著圖表宣紙,以免太子反悔,畢竟已有前例了。

“多謝殿下送貧道一份功德。”

頷首看著這個道士,李承乾皺眉道:“太醫署真幫不到孤嗎?”

李淳風撫須笑道:“太醫署隻能用病理與藥理向陛下說明,而長樂公主的婚事,事關社稷與陛下的主見,豈是這一張圖表可以左右的。”

將這張圖表交給了李淳風,李承乾便快步離開了欽天監。

李淳風打算用孫思邈的下落與父皇做交換。

回到東宮靜等消息就可以了。

隻是聽說了李淳風與袁天罡匆匆去見了一麵皇帝,而後戶部與鴻臚寺派了不少官吏離開了長安。

生活又平靜地過了幾天,寧兒今天被召去了立政殿,等她回來已是晌午時分。

“殿下,皇後與陛下將長樂公主的婚事推遲了,至少今年不會將公主殿下嫁出去。”

李承乾不是很滿意太醫署的乾茶葉,他們的茶葉都發黴得不成樣子,泡出來的茶葉水也是一股的苦味。

聽著寧兒的稟報,李承乾頷首道:“孤知道了。”

其實李淳風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想要光靠這麼一張記錄出生早夭率的圖表,想要改變世俗很難。

這就像是在古代高舉戀愛自由的大旗是一樣的。

雖不知李淳風是怎麼做的,既然能夠讓婚事推遲,也給了足夠周旋的時間。

眼下是無法與父皇抗衡的,至少現在的自己沒有實力。

寧兒又道:“李淳風道長將殿下的圖表交給了陛下,陛下這就讓人再去查問各地,看看圖表的記錄是否屬實。”

弟弟妹妹們正在後殿玩鬨著,李承乾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事實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也不會騙人,既然他們要調查就讓他們去查,這鐵一般的事實隻會越查越明。”

寧兒重重點頭,她笑著道:“真好,陛下終於將長樂公主的婚期延後了。”

弟弟妹妹還是天真無邪的,她們的童年就在皇宮中。

晌午之後,便要給弟弟妹妹們講課。

李承乾看著從矮到高,整齊坐成三排的弟弟妹妹們道:“土地是什麼!”

李麗質回道:“是財富。”

李治也回道:“是糧食,土地就是糧食。”

“不對。”李承乾又一次解釋道:“土地是一種生產資料,又是一種生產工具,先有生產才會先有財富,所以掌握了糧食的人不一定是掌握財富的人,掌握了生產工具的人,才是掌握財富的人……”

依舊是一堂一知半解的課,她們總是聽得一知半解的。

至於送去弘文館的文章沒人提及。

甘露殿內,李世民又在看東宮的文章了,近來陛下總是愛看太子所寫的文章。

當然了,在外人眼裡,陛下還是偏愛越王李泰的。

可當陛下獨處的時候,總是拿出東宮的文章翻來覆去地看,而這些文章陛下也不會拿出去給外人看。

甚至這已經是一個秘密,東宮的掌事將太子起居記錄下來,送到立政殿之後,皇後就會讓人將文章摘下來,交給陛下。

這一篇文章所講的是生產關係與生產工具。

都是一些很新奇的觀點,李世民訝異的是承乾竟然可以生產一事剖析得這般入骨。

李世民喝著茶水,皺眉看著一段話,“生產關係並不是簡單地確認一種財富事實,而是一把鑰匙,闡述生產方式與生產關係的邏輯性,從而使它成為一種武器,知識可以是工具,也可以是力量,更可以是武器。”

從東宮送來的文章已有三篇了,李世民放下這篇,將身體的重量放在身後的軟墊上,而後揉著眉間。

“朕的兒子究竟想要做什麼?”

陛下就這麼低語了一句,而後將東宮送來的文章,收入一個木匣子中。

從第一次將文章給房玄齡與長孫無忌看了之後,陛下就再也沒有將文章拿給外人看過。

關中到了一月中旬,總算有幾天晴朗。

長安城的人們也開始活躍了起來,各國使者開始紛紛在大唐的朝臣之間走動,近來坊間有傳聞,天可汗要向河西走廊出兵了。

有時李承乾還是會關心這些傳聞的,一邊打算讓東宮的生活質量更進一步,偶爾也會問詢外麵的情形。

今天,東宮又來客人了,來人正是於誌寧與徐孝德。

於誌寧近來都在中書省忙碌著,他是一個身處權力中心的人,身為中書侍郎是直接參與朝中重大決定的。

而徐孝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高士廉來過問的緣故,他老人家又去見了徐孝德一麵。

今天,他竟然沒有帶著女兒一起來,還是他擔心我這個做太子的是不是打他女兒的主意,把徐慧藏家裡了?

走入崇文殿內,李承乾笑看著兩人道:“兩位許久不見了。”

與他們兩人握手之後,李承乾坐下來,問道:“近來可好。”

於誌寧作揖道:“近來都挺好的。”

徐孝德則是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坐著像個木雕。

“聽說近來大唐要出兵河西走廊了?”

於誌寧道:“朝中確實有議論,朝中幾位大將軍已對吐穀渾忍無可忍,吐穀渾作亂這麼多年,也該到了收拾的時候,眼看就要大朝會了,這些天朝野傳聞太多,可沒有一件是陛下親口答應的。”

李承乾點著頭。

於誌寧接著道:“現在朝野傳聞導致近來糧食都漲到了六錢一鬥,都說要打仗了糧食也金貴了,在陛下沒有下旨之前,這些事都是謠言。”

“吐穀渾?那吐蕃最近如何?”李承乾低聲道:“孤聽聞,吐蕃有個叫鬆讚乾布的年輕人,很是有手段。”

“吐蕃?”於誌寧道:“吐蕃地廣人稀,土地貧瘠,眼前來看不足為懼。”

“嗯。”李承乾又應了一聲,再問現在大唐北麵的局勢,隨後又說到了幾次想要與大唐和親的漠北薛延陀的真珠夷男可汗。

於誌寧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朝中的事情隻要過問一兩句,他總能將事情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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