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忠誠不極端(1 / 2)

李麗質擅長數學,與她說這些又太遙遠。

等弟弟妹妹都休息了,李承乾收拾了一番也早早睡下。

翌日,被寧兒姐喚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堂。

李承乾從榻上坐起來,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殿下,時辰該到了。”

寧兒姐就站在一邊,已經準備了今天要上朝的衣冠靴子。

李承乾下了床榻,赤腳走到窗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從這裡朝著外麵望去,皇宮很空曠。

提了提神,李承乾撫著額頭道:“什麼時辰了。”

寧兒道:“剛到卯時,快卯時一刻了。”

“馬桶送到河間郡王府上了嗎?”

“殿下,昨晚就讓人送去了。”

李承乾頷首道:“那就好。”

還是天邊剛剛出現晨曦的時候,另一邊的天空月亮還在。

剛走出東宮,李承乾停下腳步,揣著手望向灰蒙蒙天空上的月亮。

寧兒狐疑道:“殿下怎麼了?”

“這月亮很好看,離我們很近,等到月圓的那天一定會更美麗。”

聽殿下這麼說,寧兒道:“月亮一直都這樣的。”

“不,月亮不是一直都這樣的。”李承乾氣餒一歎,低聲道:“其實月亮每年都在遠離我們,雖說一年兩年感覺不明顯,可放在千年的尺度上,還是能夠感覺到。”

寧兒蹙眉道:“那現在的月亮是離我們更遠了?”

“它很美麗。”李承乾淡淡說了一句,很多事放在一千年的時間尺度上,不僅僅是月亮有區彆,其實環境也不一樣。

在東宮的卷宗中可以看到,現在的河西走廊還是一片水草豐美的所在,可以養成群的羊羔,可以養很多的戰馬。

關中的環境,乃至整個大西北的環境也沒有這麼糟糕。

至少現在看起來都沒有這麼糟。

如果可以再維持住西北的生態環境,比如說在西北河西走廊,或者祁連山以西植樹造林,建設一整片的防沙林,讓戈壁也成為森林,那將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如果將來自己的登基,從未來幾年開始準備,用個三五年時間修路,再用六七年時間造一些結構相對簡單的機械動力車,也算是造福後世了吧。

可是這麼一來,會很忙的。

想到這些,李承乾再一次皺眉不語。

想了又想,還能怎麼辦呢?現在還不過是個太子而已。

太極殿坐北朝南,正如昨日一樣,李承乾跟著一群腳步匆匆的官吏來到太極殿。

殿內的眾人還在交頭接耳議論,李泰與昨日一樣,他好像與所有人都有共同的話題可以聊。

李承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閉上眼開始養神。

睡眠不夠,能養神一會兒是一會兒。

“皇兄,你看看他,又在討好朝臣了。”

“嗯。”李承乾揣著手站著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又對吩咐道:“孤閉眼休息會兒,有什麼異樣就提醒我。”

“皇兄放心,弟弟為你打掩護。”李恪很鄭重地點頭,又道:“母妃說過了,弟弟要聽從皇兄的話語辦事。”

“嗯,你的母妃說得很對,都是自家兄弟,孤不會害你的。”

李恪的母妃也就是楊妃,是前隋的公主。

他的身份很特殊,但這不妨礙那位獨具個人魅力的天可汗對這個兒子的喜愛。

而李恪的存在,可能也象征著皇帝善待前隋舊臣的一個標誌,再怎麼說現在朝中還是有很多前隋留下來的官吏的。

隋煬帝是個放浪且十分有個性的皇帝,在他治下還是有不少名臣。

可恨那宇文化及在江都發動兵變,殺了多少名臣。

再看李恪的身世背景,以及在楊妃身後母係的勢力,他的外祖母是當年享譽中原的獨孤氏一脈,他的外祖父就是隋煬帝。

大唐與隋朝的關係千絲萬縷。

李恪又是一個極其忠誠的小弟,就連他的母妃也對皇帝是忠誠的。

從前朝到如今,再到玄武門之變,發生了許多說不清楚緣由和根本理不清關係的糾葛。

拋去這些不談,李恪這個小弟在眼下這個大家庭中,他對孤這位皇兄來說,忠誠不極端,就是極端不忠誠。

李世民來到殿內,早朝就開始了。

李承乾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做個木雕嘛,其實也不難,隻要不出聲,不動就行了。

其實大唐的早朝並沒有太多複雜的禮儀,眾人行禮之後,各部就開始彙報事宜。

李承乾安靜聽著,說到了編撰氏族誌或者科舉的種種大事。

不過隨著閉目養神進入狀態之後,耳邊的這些聲音也開始變得朦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的嘈雜聲更多了。

李世民坐在皇位上,聽著群臣的爭論,目光落在了三個正在早朝聽政的兒子身上。

李泰從始至終都很專心,專心得不肯放過任何一句話。

李恪站得筆直,軍中訓練過的緣故,他的站姿很端正,神態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

終於,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嫡長子,太子李承乾身上,不由得拳頭一緊,這個小子閉著眼,低著頭,站沒個站樣。

看他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是站著睡著了嗎?

心說這滿朝文武這麼多榜樣,混賬小子學誰不好,學了程咬金,李大亮那幫混賬在朝堂上站著睡覺。

眼看李承乾要向後倒去,一旁的李恪竟然還幫忙扶了一下。

坐在皇位上,居高臨下看著滿朝的臣子,他們的小動作一清二楚。

輪到房玄齡講話了,李世民這才收回目光,繼續聽著眾人的稟報。

今日的早朝比昨日的大朝會結束得早。

“皇兄,散朝了。”

李承乾悠悠轉醒,目光先是看了看四下,最後望向了空空的皇位,放鬆著腰背道:“什麼時辰了。”

李恪連忙道:“快午時了。”

“辛苦你幫孤打掩護。”

“皇兄不必這麼說的。”

李承乾拿出一塊肥皂交到李恪的手中,道:“這個替孤交給你的母妃,就說孤是這個家的嫡長子,一定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的。”

李恪連忙道:“謝皇兄。”

“無妨,伱我是兄弟,楊妃的意思孤剛剛想明白了,你我兄弟定要好好齊心才是。”

“喏。”李恪又是憨憨一笑。

李承乾應了一聲,揣著手走出太極殿,留下李恪還一臉感動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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