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那謝謝爺爺了。”
爺孫兩人腳步輕快,回東宮的時候,弟弟妹妹都已洗漱睡下了,李承乾看著弟弟妹妹分四個房間睡,李慎與李治一個房間。
往後東宮還要好好改造一下,不然就住不下了,弟弟妹妹也年長一歲了,等他們再長大一些就需要有自己的空間。
這場立冬的風雪席卷了整個關中,涇陽縣的縣衙,許敬宗與上官儀正在喝酒。
山西的汾酒下肚,兩人醉醺醺的。
“商隊終於出去了,他們會帶著銀餅回來的。”許敬宗感慨著。
“許縣丞以為,隻是將貨物送出去就能夠將其變成財寶再送回來?”
“那是當然的,上官兄以為呢?”
上官儀低聲道:“許縣丞,你小看太子的野心了。”
許敬宗搖頭道:“老夫從未小看過太子的野心,可眼下你就算是心裡知道,也不要說出來。”
“嗯,如此說來諸國會因搶奪肥皂與茶葉開戰,這件事在許縣丞心裡也是注定的?”
“放眼天下。”許敬宗的話語頓了頓,帶著笑意道:“兩年,阿史那杜爾曾自立可汗,可沒有大唐的允許,他因此冒然與漠北開戰,去年高昌人已開始派出兵馬試探。”
上官儀遲疑道:“許縣丞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許敬宗笑了笑。
縣衙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整個縣衙都是黑暗的,隻有兩人麵前的油燈,照亮了這個角落。
上官儀了然道:“許縣丞是當年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當年的舊人之間自然會有話語傳出來。”
許敬宗有些驕傲地笑了笑,道:“你且看著,明天長安城一定會有熱鬨看。”
翌日,風雪依舊在下,雪下久了就會惱人,人們不得不出來,清掃積雪。
長安周邊的村縣,有些較為低矮的房子幾乎是被雪埋了,隻要看到那堆積雪,積雪上有著兩個洞,一個是窗戶,一個是門,內部點著燈,便能知道這裡有一戶人家。
甄權帶著鬥笠,策馬跟著官兵就來到這麼一間屋子前。
這裡是頡利的住處,自陰山一戰被抓拿回長安,他便一直住在這裡。
甄權翻身下馬走入這間屋子,身為太醫署的醫官,此行前來就是來看病的。
現在的頡利就躺在榻上,不停咳嗽著。
甄權聽著一旁的大夫講述,皺眉給昔日的突厥可汗診脈,頷首道:“阿史那杜爾來了。”
頡利緩緩抬頭,用關中話道:“他來了?”
甄權道:“他早就到了長安城,幾次向鴻臚寺說要見伱這位叔父。”
“他是個野蠻的孩子。”頡利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甄權抬手放開了診脈的手,說來頡利一脈之後,這突厥的首領確實沒幾個像樣的。
“天可汗敬你是個漢子,便讓老夫來給你看病,用幾服藥試試,好好活著,朝中會讓你們叔侄相見的。”
頡利抱拳行禮。
作為醫者,甄權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夠活著。
就算是為了控製突厥人,天可汗與頡利之間的恩怨,此人最好也應該活著。
甄權對留在這裡的大夫叮囑了幾句話,便也翻身上馬離開了。
今天的長安城又發生了一件事,漠北薛延陀人的使者來了,隻不過這隊人馬一到長安,氣氛便不對了起來。
驛館內,阿史那杜爾啃著一條小羊腿,身邊也坐著幾個突厥人,一臉殺氣地看著這隊漠北使者。
漠北在突厥人的北方,對大唐來說是更北方的位置,漠北人鄰居便是回鶻人。
回鶻人,突厥人,漠北薛延陀人正是草原上最強大的幾股勢力。
驛館內人不少,還有一些各地來的使者,吐蕃使者與高昌使者鞠文泰的兒子也在這裡。
等這隊漠北人剛剛坐下。
一個突厥人便走上前,掀了漠北人的桌子,而後大聲喝問了幾句。
漠北薛延陀使者也不是吃素的,當即開始推搡起來。
見狀,阿史那杜爾摔了手中的羊腿,怒喝了一聲,四周早就準備好的突厥人一擁而上。
驛館內登時亂了起來,有人大喊道:“突厥人與漠北人打起來了,快去叫官兵。”
驛館內不參與鬥毆的人紛紛退出來。
西域人向來是野蠻的,他們紛紛站在驛館外叫好聲,看著兩方勇士打鬥,雙方打得難解難分,圍觀的人心中也是越發熱血上頭。
很快,能退出來的人都退出來了,隻有突厥人與漠北人還在毆打著。
阿史那杜爾將一個漠北人摔倒在地,像是一頭野獸般地又重新衝向另一個人。
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長安城內的官兵終於來了,他們衝入驛館內將突厥人與漠北人全部壓住。
一個唐人將領腰佩橫刀,大步走入驛館中,看著眼前鬨事的幾個使者,道:“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撒野?”
講話的人正是梁建方。
又一隊兵馬快步而來,來人怒聲道:“何人在此鬨事!”
見到講話的將領,梁建方作揖道:“見過大將軍。”
後來的這一隊官兵正是現在的左武衛中郎將蘇定方所領的左衛兵馬,這位當年與李靖一起征戰突厥人的將軍一來,圍觀的人也都噤聲。
蘇定方眼神向梁建方使了個眼色笑道:“奉房相命,這裡的事左武衛管了。”
梁建方抱拳道:“喏。”
蘇定方踹了踹一個突厥人,笑道:“嘿!杜爾?好久不見了!”
阿史那杜爾見到眼前這個將軍,想起三年前在草原上被蘇定方打得屁滾尿流,他委屈地低下頭。
“哈哈哈!”見到了舊人,蘇定方心情大好,“來人呐。”
一個裨將快步跑來。
蘇定方吩咐道:“拿一個長一些繩子,將這些鬨事的人全部串起來,送到朱雀門前。”
“喏!”
一個時辰之後,突厥人與漠北人,被唐軍帶到了朱雀門前,他們雙手被綁著,一個個蹲在地上,低著頭。
蘇定方手裡拿著一個卷宗,一邊書寫記錄著他們的名字,神色不悅道:“你們這些人的名字真難記。”
“我們是來見天可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