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房玄齡出來喝酒,他的悍妻就不管?
正想著,忽聽到一聲大喝。大喝之聲來自一個婦人,眾人紛紛一頓,看向酒樓外那個提著棍子的婦人。
李道宗支支吾吾道:“房……房夫人?”
眾人還未出聲,看到這婦人邁著矯健的步伐提著房玄齡就往酒樓外走去。
直到不見了人影,酒樓內還未有人出聲。
程咬金喃喃道:“此地數十位將領,卻也臨危不懼,從中拎著一人,全身而退……房夫人真女中豪傑也。”
程咬金的讚歎聲,帶著一些對房玄齡的同情。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繼續喝酒,繼續吃水果。
熱情好客的馮盎請眾人接著喝酒吃水果。
大將軍馮盎回朝,東宮也收到了一批水果,本來這些水果是給父皇的,父皇又讓人將水果送到了東宮。
“皇兄,太液池能不能多養幾隻鴨子?”
“不能。”李承乾坐在屋簷下,看著書當即拒絕,又道:“一隻鴨子就夠煩人了。”
李治雙手抓著一旁的門框委屈道:“就因為隻有它一隻鴨子,它才不下蛋的。”
“這與它下不下蛋沒有關係,等鴨子成了烤鴨,你依舊會吃得很開懷的。”
皇兄的一席話,又給了李治一次沉重的打擊。
他麵色痛苦地搖著門板,委屈道:“皇兄!”
剛從立政殿回來的寧兒腳步匆匆來到屋簷下,她站定後低聲道:“太子殿下,陛下今天要設宴招待群臣。”
李承乾依舊翻看著書,深吸一口氣道:“知道了。”
“這一次還是皇後主持的宴席,還要大將軍帶上各家的家眷,皇後命太子殿下去一趟房相府上,去請房相。”
李承乾抬眼看著此刻的雨景,又道:“東宮還有什麼能送人的嗎?”
寧兒疑惑道:“太子殿下想要送什麼?”
“太貴重的肯定不好,讓小福準備一壺醬油,再拿一塊醬牛肉。”
“喏。”寧兒剛要走,又叮囑道:“殿下換身衣服,此番宴席殿下也要在的。”
“嗯。”
李承乾無視了李治苦苦求饒的眼神,在寢殿內換了一身衣服,再出來的時候,李治還是那個神情。
“稚奴,現在那隻鴨還太小,還不肥,孤不會去殺它的,希望它少吃點。”
李治無力地低垂著腦袋。
走到前殿,小福已準備好了一壺醬油與一大塊醬牛肉,將它們裝入一個食盒中,遞給太子殿下。
李承乾一手提著傘,一手提著食盒快步走出了東宮。
等皇兄走了,李慎這才溜出來,他小聲道:“放心,我們皇兄不會輕易殺了那隻鴨子的,都是嚇唬我們的。”
李治頹廢地坐下來,從一旁的桌上拿下一個橘子,也遞給李慎一個。
東陽見狀,手拿著藥經,吩咐道:“少吃點,吃多了上火。”
李治嘴裡嚼著橘子,應聲,“嗯。”
走出東宮的時候,李承乾見到宮裡的太監宮女都很忙碌。
一直走到承天門,見到了李績大將軍。
“薛萬備呢?”
李績跟在一旁回道:“萬備下值了,而且家中還有事。”
李承乾踩著濕漉漉的地麵,走在皇城內,父皇結束了休沐之後,這皇城內又恢複了忙碌的模樣。
相比於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己更喜歡父皇休沐時的皇城模樣。
現在父皇一回來,總覺得一切都繁忙且亂糟糟的。
老師的家就在東市邊上,靠近朱雀大街的位置。
來老師家到府前,大門正緊閉著。
李績上前拍響大門。
李承乾提著手中的食盒也上前一步,走到屋簷下。
開門的是個年輕人,正是老師的兒子房遺直,當初在興慶殿宴請時見過。
看著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他恭敬行禮道:“太子殿下,見過大將軍。”
李承乾詢問道:“老師可在?”
“家父在的。”房遺直往自家院內看了看。
忽聽到院內又傳來一聲女子的怒喝,還有一些碗筷打砸的動靜。
房遺直麵露愧色,連忙又道:“眼下實在是……唉!殿下稍等。”
他將門半掩,腳步匆匆走回了院子。
李承乾站在門外,有些無所適從。
見太子殿下看來,李績低聲道:“今日聽說房相去平康坊赴宴,還是陛下讓房相去的。”
李承乾疑惑,小聲詢問道:“父皇為何……”
“這……”李績低聲道:“朝中皆知房相家中悍妻如此,陛下與房相向來是莫逆之交,便讓房相莫懼家中妻子,讓房相去赴宴,末將今日午時就聽說這件事。”
院內又傳來了腳步踩水的聲音,這秋雨下得地麵上都濕漉漉的。
房遺直笑著敞開家門,行禮道:“讓太子殿下見笑了,請進。”
李承乾邁步走入院子,老師的宅邸很寬敞,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實際意義上的宰相的府邸。
老師正坐在屋內,一個婦人笑臉盈盈出門相迎,她行禮道:“不知是太子殿下要來,這也沒準備,讓殿下見笑了。”
一旁還有奴婢正在掃著地上碎成片的碗與零散的筷子。
李承乾也行禮道:“見過師母,母後有命請老師一家去宮中赴宴。”
房夫人麵帶笑容又道:“還勞煩太子殿下走一趟,實在是……”
“無妨,弟子也該來看看的。”李承乾禮貌地遞上一個食盒,解釋道:“這是東宮自己的醬油與醬牛肉,師母平日裡可以嘗嘗。”
房夫人的年齡與母後相當,穿著簡單的粗布衣裳。
“謝太子殿下。”房夫人笑著接過食盒,也沒有推拒。
李承乾側目看去,見房遺直還一臉愧色地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房夫人又道:“聽玄齡說是陛下讓他去平康坊,當今陛下是何等人物,怎會讓玄齡去那種地方,肯定是不是的。”
“師母說的是。”李承乾回著話,不得不說房夫人即便是麵帶笑容,這笑容底下藏著的氣勢,也是令人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