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忽然一笑道:“去看看吧,尚書省很久沒有打理了。”
從當年父皇還在打天下時候,官職尚書令,天策上將,隻不過厘清了朝中官職與要務之後,尚書令這個位置就空置多年了。
李承乾走入皇城中,猶豫了一番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走到尚書省門前,老舊的門前滿是風霜的痕跡。
在這裡路過的官吏都很少,李承乾發現門依舊上著鎖。
忽有一個穿著藍色官袍的官吏路過,見是熟人,李承乾喚道:“杜侍郎!”
那人停下腳步,回過身是滿麵的笑容道:“太子殿下。”
“你有這裡的鑰匙嗎?”
“下官怎麼會有,殿下說笑了。”
說完杜正倫便加快了腳步離開。
李承乾一路跟在他身後。
杜正倫又隻好停下腳步,道:“這裡的鑰匙隻有陛下才有,太子殿下不要為難下官了。”
“沒有為難伱,隻是問一句而已。”
杜正倫疑惑道:“難道說陛下給了旨意之後,難道沒有殿下鑰匙嗎?”
李承乾上前兩步,狐疑道:“父皇剛下達的旨意,你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杜侍郎這人脈真是厲害。”
杜正倫欲言又止,他左顧右看道:“下官還有要事,先告退了。”
“杜侍郎,有空來東宮一起用飯呀。”
正快步走著的杜正倫腳步明顯一滯,而後用更快的腳步離開了。
回到中書省門前,李承乾就遇到了等在這裡的許敬宗與李道宗,顏勤禮。
“恭賀殿下。”
李承乾揣著手道:“旨意都聽說了?”
李道宗道:“旨意剛送到中書省,老夫也才知道。”
往中書省內看了看,忙碌的官吏依舊不少,老師與舅舅,還有鄭公三人都不在。
下朝之後便跟著父皇離開了,看來這道旨意就是他們商議下來的。
領著三人走入中書省,這裡的官吏紛紛行禮。
見太子桌前的卷宗與奏疏有些淩亂,許敬宗收起他的袖子,雙手迅速且麻利殿下地整理好,而後恭敬卻迅速地站在一旁。
李承乾坐下來道:“最近洛陽那邊的消息有送到嗎?”
許敬宗道:“回太子殿下,潼關的倉庫都修建好了,貨物集散已開始運作,這兩月就會有成效。”
李承乾頷首。
顏勤禮道:“洛陽那邊的建設還是有馬禦史在主持,有三座最大的作坊還在興建肥皂作坊,醬油作坊,造紙作坊,其餘還有十三個作坊正在興建,調動人力有三千人。”
“杜荷打算如何賣紙?”
顏勤禮回道:“說是一尺紙三十錢。”
李承乾吩咐道:“一尺新紙二十五錢,回收再造的紙十錢。”
聽到這個價格顏勤禮先有猶豫,回道“臣回去之後就告知杜荷公子。”
李道宗遞上一份奏章,道:“殿下,這是河西走廊的市稅。”
李承乾翻看著奏章,從去年冬天到如今河西走廊上繳的市稅以及各類商鋪的出售,各類市稅加起來有三萬貫。
這個規模與預想的還是少了。
看到太子殿下的神色不悅,許敬宗道:“殿下,現在西域與突厥人都不用文書來互市了,他們帶著牲畜與皮毛都去河西走廊交易,有人問是不是可以將互市的關口放在高昌。”
李承乾看著賬冊,低聲道:“現在杜荷手中的銀錢應該不多了吧,他在洛陽投入了這麼大的本錢。”
許敬宗回道:“確實如此。”
“杜荷宿舍建設好了嗎?”
“完工了大半部分,現在住著三百戶人。”
“商賈都是急於擴張的,可我們朝中行事不能如此。”李承乾看著眼前三人,接著道:“根底不夠厚實,產業規模不夠大,做事要循序漸進,高昌的事先擱在一邊,將潼關與洛陽的建設任務打紮實了,並且等產業規模擴大之後,至於高昌,最近三年就不要去想了。”
“喏。”
三人齊齊行禮。
許敬宗與顏勤禮先離開了,李道宗還站在原地。
李承乾道:“皇叔,近來京兆府的人心有些浮躁了。”
李道宗歎道:“他們作出功績,就急於要更大的功績。”
“但也不能急功儘利,否則就會吃教訓,平日裡皇叔多壓著點這些人的心思。”
“老夫明白了。”
李承乾微笑道:“有勞皇叔。”
“殿下不用與老夫說這些,老夫明白要怎麼做。”
“今年京兆府以長安為中心,在涇陽,渭北,渭南三地開設三處崇文館,人手直接安排在各縣,每個崇文館能夠容納三十人左右,之後再往潼關與洛陽建設崇文館。”
李道宗心中盤算著,往後就有六處崇文館,“老夫這就去安排。”
李承乾頷首,開始翻閱奏疏。
這些奏疏也沒有特彆的,多是今年準備夏收的呈報。
臨近黃昏時分,這位太子便清閒了許多,可以到處走走,再次走到尚書省門前,這裡的門已經開了。
李承乾看了眼站在門前的太監,心中了然。
邁步走入尚書省內,入眼的是一片陳舊,官邸內的門已被打開。
李承乾走入其中,看到了一些陳舊的擺設,腳步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留下腳印。
順著腳印看著,就見到了站在這裡的父皇。
看著父皇的負手而立的背影,李承乾作揖道:“父皇。”
李世民回過神看著兒子道:“你不用為難杜正倫,這裡往後就交給你打理了。”
“兒臣在尚書省沒有官職。”
接過父皇的鑰匙,李承乾又想著父皇好像沒有要給具體官職的意思。
說來也是,太子根本不需要這裡的官職,隻要實際的權力就可以。
虛銜再多,也比不上手中有一份實權。
不多時,李麗質領著弟弟妹妹走入尚書省內,她安排著開始收拾這裡。
“父皇!女兒讓弟弟妹妹來收拾這裡。”
李世民歎道:“這些事交給宮裡的人就可以了。”
李麗質道:“那不行,看看弟弟妹妹都懶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