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本來就老了。”
李淵依舊很高興,甚至痛飲了一碗葡萄釀。到了爺爺這個年紀,身體開始逐漸衰老,現在是眼睛開始衰老,牙齒也越來越少。
這都是衰老的必然過程。
再說回眼前的事,張士貴運來的財寶有白銀六百斤,黃金三百斤,更有各種玉器。
高昌很有錢,天知道侯君集拿下了高昌之後,還搜羅了高昌多少財寶。
父皇是個自信的人,所以他不覺得侯君集攻打下高昌之後,會據守高昌自立為王。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就是自取滅亡。
所以自張士貴帶著兵馬回到關中,就有軍報送來,後方的侯君集帶著兵馬也從高昌出發,也在歸來的途中。
李承乾道:“父皇,驪山行宮得擱置多少年了,修它做什麼?”
現在已入秋了,這個太子依舊手搖著蒲扇。
李世民道:“朕不修驪山行宮,會有人覺得朕不像話,曆代君王不僅僅要修驪山行宮,還要修洛陽宮。”
“所以驪山行宮修建好之後,父皇一定要去看看,順便秋獵?”
李承乾接著道:“兒臣一直以為父皇不會在意這些修建行宮的名聲,有些人是為了取悅父皇這才會進言,讓父皇修建行宮,順著父皇的心意,達成他想要得到父皇賞識的目的。”
“長安城有許多坊市需要修繕,還有許多坊市街巷年久失修了,西市還有五處坊市荒廢至今,東市的曲江坊到今年還未修建好,每到雨季長安坊市內各處街道都有積水,長安城的溝渠也需要修繕。”
“再者說,皇宮還有許多殿宇至今沒有修好。”
李淵附和道:“是呀,就連這東宮都是承乾一手搭起來的。”
“除了這些,難道就沒有富餘的銀錢修建行宮了?”
“不夠用,兒臣手裡是真的沒有閒錢了!”
“你河西走廊收來的市稅不都挺多的嗎?”
“父皇啊,那需要細水長流,哪有一兩年暴富的道理。”李承乾感慨道:“兒臣也很為難的。”
李世民神色正有思量。
李承乾道:“父皇,要節儉呀,父皇要是不節儉了,讓兒臣如何自處。”
“聽你說了這麼多,朕若是修繕行宮就是為難你這個太子了?”
“兒臣卻無此意,隻要父皇不煩兒臣勸諫就好。”
李淵朗聲笑著,他雙手背負走入了崇文殿內,心情很是不錯。
“這樣吧。”李承乾又道:“兒臣幫著父皇將彆苑修繕一番,修建得好看一些,再多建幾間屋子。”
李世民沉默不言語,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茶水。
與兒子說了這麼多,他還是不願意鬆口,李世民又去見了李恪。
李恪如今在軍中任職,領軍衛副將是個掌握兵馬實權的皇子,也是皇子中除了太子,唯一一個握有兵權的皇子。
李泰依舊在文學館編撰括地誌。
李世民將他們倆叫到了甘露殿,先是看向李恪,道:“當初侯君集讓你去馳援張士貴之前,還做了什麼?”
“回父皇,兒臣進入高昌王城之後,侯將軍便讓兒臣離開了。”
李世民頷首道:“侯君集之後在高昌做了什麼,你都一無所知?”
李恪道:“兒臣慚愧。”
看來侯君集還是有所收斂的,至少在皇子麵前他沒有過分的行徑,他也不敢。
李世民稍稍鬆了一口氣,問道:“承乾說讓李佑去戍守鬆州,這些天佑兒又寫了書信,讓牛進達派人送來了,說是向朕認錯,希望可以讓他回來,他已知道錯了,可以去封地。”
李恪正色道:“父皇萬萬不可。”
“為何?”
“李佑的劣根早已深紮,若不拔除,現在給他些許恩澤,他日必定更甚之,他是父皇的兒子,他知道父皇再怎麼樣都不會過分處置他,這麼多年過去了,幾經教導,他要是能改,何至於今日。”
李恪作揖道:“父皇,兒臣以為還需將陰智弘一家遣散。”
李世民觀察著這兩個兒子,青雀也就算了,李恪也是一樣,他們以承乾為主心骨,很團結。
“這是承乾在太液池邊你們說好的?”
“回父皇,皇兄確實交代過,希望我們兄弟三人誰都不要鬆口,皇兄早就料到了,父皇會來問詢兒臣的想法。”
李泰也回道:“回父皇,皇兄交代過,這是我們的家事。”
“嗬嗬嗬……”
李世民忽然一笑,自語道:“他竟然都想到了。”
李恪作揖道:“而且兒臣還發現了,朝中已有不少人向父皇求情,請求寬恕李佑。”
李泰道:“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受了陰妃與陰家的各種指使,還望父皇明鑒。”
李恪道:“既然是家事,隻要我們家中團結,自然容不得彆人來插手,若是家中不團結,就會被他人左右,從而讓李唐……”
話語說到一半,李恪住口不言了,說多了就會大逆不道,他不是皇兄,不敢在父皇麵前太過放肆,保持著作為兒子的該有的樣子。
李泰接過話語道:“父皇,曆來外戚都是可利用的,也都是需要防備的。”
李世民一手放在桌案上,一手拿著茶碗道:“你們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
李泰向來比李恪更機敏,他當即道:“回父皇,應當處置陰家,至於其他的言官,他們的進言不足為慮,等到陰家沒落了,他們自然不會為其進言,所謂釜底抽薪。”
“這些話,也是承乾說給你們的?”
李泰與李恪相視一眼,兩人深深行禮。
李世民察覺到異樣再問道:“不是承乾教你們的?”
李泰道:“父皇,兒臣還是堅持,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若家中不團結,就會如李佑這樣的皇子被外戚左右。”
李恪道:“父皇,兒臣也是如此以為。”
甘露殿內安靜良久,李世民道:“你們先退下吧。”
“喏。”
等李泰與李恪離開,一道旨意送出了宮,現在有不少言官正在為李佑求情,皇帝不僅僅熟視無睹,更是將陰家一係外放到了朔方,沒有旨意不得擅自離開。
這是皇帝家的家事,亦不想讓外人過多乾預。
而也就在這天,張士貴押送著高昌王子麹智盛來到了長安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