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位老工匠從東宮離開的時候,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塊銀餅,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的。
他們的臉上有些為難,因為太子定了要求,每個月最少造一把遊標卡尺。
領頭的老工匠歎道:“殿下說了以後造出來的遊標卡尺歸我們幾個老工匠用。”
餘下兩人沒作聲。
老工匠掂量著手中的兩塊銀餅,道:“可以給孫子娶個婆娘了,往後我們少府監人在尺在,人不在尺也要在。”
另兩人重重點頭。
翌日,皇帝的春遊車駕到了龍首原。
李恪策馬帶著劉仁軌與權萬紀正好從龍首原而過。
李世民正張弓搭箭,便見到了遠處的三人策馬而過,收起箭矢道:“那是恪兒?”
李治也瞧了一眼,繼續吃著手中的肉乾,嘴裡不住嚼著,安靜坐在一旁。
馬兒到了近前,李恪翻身下馬,行禮道:“父皇。”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長弓,用布巾擦著手,道:“怎麼?有要事稟報朕?”
“回父皇,兒臣想要離開長安幾日。”
“與你母妃交代過了?”李世民的目光看著他。
“嗯,與母妃交代過了。”
李世民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權萬紀,還有劉仁軌,當初在鹹陽縣,遠遠看過這個縣臣一眼,又叮囑道:“你也年長了,出行在外注意言行。”
向父皇行禮之後,李恪翻身上馬,策馬遠去。
李世民望著這個兒子的背影,耳邊還有太監低聲說了兩句話。
皇帝神色如常,繼續張弓搭箭。
馬兒踩過泥濘,權萬紀策馬在吳王身後,問道:“這一次也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嗎?”
李恪大聲回道:“皇兄說了,做了並不意味著做好了,支教一事是東宮太子的政令,可政令下放之後,這件事做了,但沒做好。”
權萬紀又看了看跟在一側的劉仁軌,這個縣令不僅僅是吳王殿下的好友,聽說還與當今太子走得近。
李恪接著道:“如今,恪此去就是要將事情做好。”
說罷,他策馬一路朝著洛陽方向而去。
關中以西,過了隴右,河西走廊地界,這是張士貴第二次來這裡。
他翻身下馬,領著兵馬進入威武郡內休息。
李震任交河道折衝府都尉,他在武威郡城下迎接大將軍。
張士貴看了看身後隊伍的梁建方,以及現在身邊這位薛仁貴,眼中帶有深意,現在總算確定了這個薛仁貴根本就不是太子門下的人。
李震迎著大將軍走入城內,命將士們迎接大軍休息。
走入城內,張士貴拿下頭盔,瞧著熱鬨非凡的武威郡,這不來都不知道,原來現在的武威郡是這般的繁華。
街道上人來人往,突厥人,西域人,甚至還有波斯人,吐蕃人。
讓張士貴訝異,他竟然還看到了一個天竺人。
“一年不來,此地當真是翻天覆地。”
李震笑道:“經營河西走廊這兩年,武威郡已是商旅必經之地,現在人人都知道,隻要到了武威郡,他們手中的貨物就能賣出去。”
胡姬在人群中大扭腰肢地跳著舞,胡人大聲吆喝著。
還有西域人坐在街道邊,正在吃著駝峰。
李震道:“末將收到了軍中的文書,大將軍此來是建設安西都護府,不知末將有何可相助大將軍的。”
張士貴擺手道:“無妨,朝中給老夫安排了不少人手,光是崇文館就有二十餘人跟隨。”
李震領著他走入一處宅院,宅院不華貴顯得很樸素,也沒有仆從伺候。
“大將軍一路勞頓,且先休息,末將為大將軍準備飯食。”
“也好,有勞了。”
“大將軍莫要客氣。”
張士貴笑著道:“這軍中的幾個小輩,在老夫看來也就你小子更為懂事。”
李震笑嗬嗬道:“大將軍說笑了。”
如今的武威郡是個寶地,要放在以前有錢糧不斷送來,如今反之,不斷有錢糧送去長安。
這是薛仁貴所感受到的最大變化。
郭駱駝帶著家小讓一個城中的將領帶著來到一處宅院內,這裡是暫時落腳可以安頓的地方。
薛仁貴就住在對門。
郭駱駝笑嗬嗬道:“薛小將軍,下官這裡有關中帶來的包子。”
“當真?”
郭駱駝打開一個布囊遞給他一隻包子。
包子已經涼了,但並沒有壞,郭駱駝低聲道:“小將軍這是第二次去西域?”
薛仁貴頷首道:“正是。”
郭駱駝低聲道:“西域是個好地方,許少尹說過太子殿下看不得有荒地空著,尤其是西域的大片空地。”
薛仁貴吃著包子,搖頭表示聽不懂這些話。
呼吸著這裡與關中不一樣的空氣,郭駱駝盤腿坐在門外,眼中帶著笑意。
長安,今天的風很溫和,李承乾與爺爺坐在搖椅上。
東宮殿內,李麗質正在數落著寫不出作業的李治,她喝道:“讓伱寫作業是你自己的事,用來解決你的問題。”
李治委屈地手持毛筆,苦著一張臉。
也不知道稚奴與她說了一句話,殿內又傳來了麗質的話語聲,聲音很大,隻聽得她罵道:“你不解決自己的問題,還想解決什麼?難道還想解決皇姐我嗎?”
很快東宮就傳來李治的哭聲。
這幾乎是東宮習以為常的事,有些作業交了幾次都不會,麵對李治這個差生兄弟姐妹都很頭疼。
李淵笑嗬嗬道:“其實稚奴是個心性純良的孩子,你們就是對他太嚴厲了。”
東陽埋怨道:“爺爺,不嚴厲不行,稚奴這個孩子給他點好,他就自以為是了,需要多給他教訓。”
李承乾將身體的重量放在搖椅上,搖椅便晃動著,看著手中的一卷卷宗。
李淵道:“怎麼?朝中又要科舉了?”
“今年不進行科舉,等來年,老師說想要朝中多一些偏遠地方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