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談人生(1 / 2)

等祿東讚再一次恢複了意識,聽到耳邊的話語聲。

“大相被押送來的路途上,許多天沒有休息,更沒有好好用飯,連日的勞累才會這樣。”

說話的是唐人,祿東讚恍惚感覺那天的慘敗好像還在眼前。

話語聲從朦朧到清晰,一個唐人官吏正在診脈。

祿東讚確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稍稍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影,這裡是唐人的長安城,前來看自己的是唐人的醫官。

而後眼睛又閉上,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甄權診脈片刻道:“休養兩日就好,喂一些粥湯。”

桑布紮行禮道:“多謝。”

這一刻桑布紮是很無助的,他如今彆無他求,隻希望大相能夠活下來。

再一次睡醒的時候,是夜裡,祿東讚緩緩坐起來。

桑布紮連忙道:“大相,還是躺著吧,唐人要是知道你醒了,他們會將你押送到太極殿,審問你的。”

祿東讚至今還記得當初東宮太子送給自己的一塊肥皂。

他吃力地站起來道:“我是吐蕃的大相,難道我要一直裝病嗎?”

桑布紮一時間無言。

翌日,天亮了,下了早朝之後,李百藥跟在太子身邊,道:“殿下,鴻臚寺的人來稟報,昨夜祿東讚就醒了,他還說現在就要見殿下。”

李承乾道:“他不向父皇請罪嗎?”

“祿東讚沒說要見陛下,而是想要見太子殿下。”

“上一次見祿東讚還是五年前吧。”

“那時候殿下重病初愈,應該是四年前。”

“伱讓禮部的人去準備,孤用了飯食就來禮部。”

“喏。”

今天的早朝結束得很混亂,一方麵要怎麼安置青海,一方麵又說了怎麼封賞,李震與梁建方的功過要怎麼分?

因這些事沒有結果,文官與武將又吵起來了。

李承乾回頭看了一眼太極殿,不出所料殿內的文武雙方竟然動手了。

這個時候父皇的人手應該會過來勸架。

依舊不出所料,金吾衛的人快步走入太極殿開始勸架了。

稍稍多看了一眼,這個充滿鬥誌的朝堂,老將軍們與老文臣們一個個老而不衰,打起來架來一點都不遜色當年,除卻出招更下作,都挺好的,大家都是老樣子。

李承乾在東宮用了飯,休息了一個時辰,這才準備去鴻臚寺。

“皇兄,妹妹也想去見見祿東讚。”

“兩國談判,你去不合適。”

李承乾穿著靴子,注意到她倔強的目光,隻好道:“跟在孤身邊。”

她頓時又有了笑臉道:“好。”

禮部的官邸,現在官邸外站著不少人,這一次祿東讚說是要麵見東宮太子。

朝中的官吏都想要見見這個吐蕃大相,看看當年的吐蕃大相現在成了何等人物。

直到太子殿下來了,一群圍觀的官吏一哄而散,有人撿起了地上的一張紙,一片落葉,抹去一些灰塵。

等到禮部的門前隻有兩個侍衛站著,沒有其他人,恢複了乾乾淨淨,李承乾神色這才好一些。

帶著妹妹走入禮部的官邸,群臣當即行禮。

以往與他國使者談判會有舅舅在一旁,現在已年滿二十了,正如父皇所言,年滿二十歲就是大人了,就該自己來麵對。

從站在原地的桑布紮與祿東讚身邊路過,李承乾領著妹妹坐在上首座。

先是看了看四周的官吏,示意他們不用行禮了。

李麗質很是懂事地將桌上的案卷整理好,用她的袖子給皇兄眼前的桌子擦了擦,之後站到了一旁,目光審視著這個吐蕃大相,就是他讓使者來長安,向大唐求娶公主的。

李承乾道:“大相,好久不見了。”

祿東讚緩緩抬頭,看向這個太子,四年不見了,當初的東宮太子還隻是一個少年人,那時候的自己也不過是二十有六。

那時候,太子的麵容還很稚嫩。

現在再看,這個太子長高了許多,眉宇間還有令人不敢冒犯的威嚴,下巴處隱約可見發青的胡渣。

意識到這裡是唐人的官邸內,祿東讚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桑布紮也跟著行禮。

李百藥等眾多官吏沒有好氣地黑著臉坐在兩側。

“說說吧,鬆州一戰兵敗,你心裡是什麼感受。”

聞言,祿東讚道:“太子要折辱我嗎?”

李百藥拍案道:“祿東讚!你是階下囚,你膽敢問太子!”

正值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本該是男人正值壯年的年紀,鬆州一戰敗了,他被押送到長安,好似在朝夕之間老了十歲,散亂的鬢發已有了縷縷白絲,就連長出來的胡子都是泛白的。

他行禮道:“唐軍是怎麼繞過鬆州從後方突襲的?”

李承乾反問道:“押送你來的將領沒說嗎?”

祿東讚緩緩搖頭。

“其實從河西走廊南下青海,有一條小道,那條小道可以途經鬆州進入吐蕃的腹地。”

祿東讚立在原地,蹙眉不語。

“這還要多虧孤的弟弟,青雀派人查探過鬆州的地形用於編撰括地誌。”

李承乾接著道:“你說過吐蕃人是信仰智慧的,我們唐人亦是用智慧取勝,現在你可服氣?”

祿東讚用吐蕃人的禮儀,行禮道:“自大永遠是可怕的敵人。”

“是呀,孤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初太子殿下說,大唐遠沒有這麼強大,大唐遠沒有這麼富裕。”

太子與吐蕃的談話,在座的官吏紛紛記錄著,書寫完一篇便讓人拿出去,呈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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