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朝中其餘諸事都已安排好了,現在的政務都是為來年準備的,等明年一開朝,朝中就能將事情安排下去,也就不用另外再進行朝議。
推著嬰兒車中的兩個孩子回到了溫暖的東宮,李承乾拿起水壺,倒上一碗茶水,淺嘗一口。
蘇婉得知了孩子的事,他們又將父皇最喜愛的拚圖給壞了,她扶著額頭道:“這兩個孩子怎麼總是拿著父皇物件禍害。”
寧兒道:“都是殿下太慣著他們了。”
蘇婉蹙眉瞧著兩個孩子在小床上入睡,坐在一旁眼神多有寵溺,但還是說道:“也不該慣著的。”
“殿下是個行事很有耐心的人,就如治理關中也不會就此堅持數年,教導孩子也是,往後慢慢教導他們。”
聞言,蘇婉輕笑了一聲,低聲道:“聽說父皇來信了,囑咐母後多看著東宮的孫兒,就怕太子殿下會教出一個身懷什麼絕技的孩子。”
寧兒也是輕聲笑著,父皇來信會這麼說也是有緣由的,畢竟在東宮長大的孩子有前車之鑒。
殿下的弟弟妹妹就如此讓頭疼,就怕眼前頭疼的還不夠,擔心殿下教出更頭疼的。
臨近年關的時候,朝中這才真正地休沐,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早晨,李承乾走在皇城中,看著一處處關著門的官邸,也看著緊閉的朱雀門,而後又一個人走回皇宮。
每年過年的時候,其實宮中還是很熱鬨的,各路親眷都會來走動。
今年,出遊的父皇還未回來,宮裡就冷清了許多。
朝中諸多要事都在自己手中,西域也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人的努力或許改變不了環境。
當一群人一起努力,隻要持續的時間夠久,環境就能因此改變。
往後的人就會根據當下的環境來形成他們的思維觀念,這就是對西域的改造要領。
這還是與老師商議過的,武力征服之後的治理是一個長期工程。
這種治理方略短則三五年,長則十數年才能見到成效。
李承乾來到太液池邊,道:“爺爺,今日朝中無事。”
李淵閉著眼側躺著道:“好,無事好。”
魚線放入湖水中,李承乾坐在椅子上,一頭鹿便湊了過來。
“爺爺?”
“嗯。”
“孫兒覺得人終究是孤獨的,或者說孤獨就是人們的常態,既然無法避免,就隻能享受孤獨的過程,一直伴隨著一個人的童年,青年直到晚年。”
話語停頓片刻,從心理上來說,李承乾覺得自己已是中年人,又或者是心態上來說自己是個老年人。
李淵砸吧著嘴,慵懶地道:“你小子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銷魂嗎?”
李承乾咳了咳嗓子,蹙眉看著自己的魚線。
當太子釣魚時候神色不好看,一旁的太監就會很緊張,緊張得不敢大聲呼吸。
對,太子甚至覺得他們的呼吸都很吵。
遲遲不見魚上鉤,李承乾擱下手中的魚竿,從一旁抓了兩顆核桃,一邊剝著,將核桃仁往口中送著。
小兕子與蘇婉,寧兒還有兩個孩子一起而來。
“皇兄,玄奘的書信。”
李承乾擺了擺手沒興趣看。
小兕子將書信放在一旁,用茶碗壓好,便快步跑著去找姐姐們玩了。
李淵伸手撓了撓下巴,還有指間碰到胡須的摩擦聲,閉著眼問道:“玄奘不是被你關押在沙州了嗎?怎還能來信?”
李承乾嘴裡嚼著核桃仁道:“囚犯可以寫書信,隻要地方官府允許。”
“怎麼?玄奘把裴都護收買了?”
“
不好說。”
李承乾依舊嚼著核桃。
“嗯……”李淵沉吟了片刻,道:“裴都護又不是你東宮門下的人。”
李承乾揣著手,雙腳擱在水榭的護欄上,“爺爺何出此言呐。”
“朕覺得,你東宮的人手絕對不會被輕易收買。”
“嗬嗬……何以見得?”
“你父皇試過。”
李承乾咀嚼核桃仁的動作稍停,又繼續剝開核桃,往嘴裡送著核桃仁。
匆忙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李淵也沒有去看身後,閉著眼就道:“稚奴與青雀來了。”
光是聽腳步聲,爺爺就能辨認出是哪個孩子路過。
現在的爺爺眼睛不太好使了,但聽覺依舊很好,這些孩子的腳步聲是什麼樣,他老人家一聽就清楚。
李泰與李治走入水榭內,行禮道:“爺爺,皇兄。”
“嗯。”
李淵有氣無力地應著,道:“坐吧。”
李治也沒坐,他看到小兕子正在騎著鹿,他就跑了過去。
李泰拿出一卷書,道:“皇兄,這是洛陽河道的修繕圖。”
李承乾拿過地圖,打開看著。
李淵道:“怎麼?洛陽又鬨水災了。”
李泰回道:“防範於未然。”
“這又要花去多少銀錢?”
“爺爺不用擔心銀錢,這一次是洛陽出錢修繕的,有各個商賈募集的銀錢。”
“嗬嗬……”李淵笑著道:“你們這些孩子,簡直比商賈還要狡猾。”
李承乾正看著圖紙,文學館對地形圖的繪製掌握得很好,往後在測繪一道上可以繼續專研。
李麗質喊道:“用飯了!”
一家人這才朝著彆苑門口彙聚而去。
這個家的人越發多了,大大的桌子上放滿了菜肴,李治頗有成就感地轉動桌子,道:“可以轉了!”
李慎道:“皇兄要是將這等學識用在更需要的方麵,就更好了。”
李治不服氣道:“哼!我會造出更好的東西。”
李麗質道:“你們兩個在外少打架就好,打架也就罷了,還要找河間叔叔幫忙,真的太丟人。”
姐姐的一番話,輕易就澆滅了兩個弟弟的熱情。
一旁的小兕子咧嘴大笑,正在取笑著兩個兄長。
平日裡欺負張柬之也就算了,現在去欺負程咬金的次子,老程家是好欺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