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幾人就來到了京兆府。
許敬宗笑著前來相迎,“等兩位許久了。”
張大安與李義府行禮道:“許少尹。”
顏勤禮就站在正堂內,安排著眾人悉數坐下。
張大安遞上一卷書,道:“這是洛陽的治理綱要,看看關中與洛陽能否配合。”
許敬宗麵帶笑容,“太子殿下常說有些事不能光靠文書往來聯絡,最好是洛陽的官吏與關中多走動,來往更密切一些。”
顏勤禮讓人準備好了筆墨,要將這場談話記錄下來。
這是一場無比重要的談話,雙方從建設用地,再到支教與作坊興建,一樁樁事都要配合好,尤其來年準備對山東的種種安排,關中與洛陽要通力合作。
除夕這天的夜裡,京兆府官邸內還是燈火通明,也不知道此番要談幾天,或許要半月之久。
當正在歡度除夕的長安城坊民路過京兆府,人們站在大門外就見到了京兆府內,燈火下一個個忙碌的身影。
深夜時,京兆府內還有爭論聲傳出來。
對京兆府眾人來說,今年的除夕都是不休沐的,一直到了天亮,也就是貞觀十七年的結束。
直到早晨,也就到了貞觀十八年。
這天,長安城內正在歡度正月,天氣依舊寒冷,但人們的興致高漲。
李義府這些天要住在京兆府,原來京兆府內給官吏們準備了住處,他與張大安就住在了以前狄知遜父子所住的地方。
其實今天早晨,李義府是被一個小子給吵醒的,走出屋門,瞪著眼前這個小胖子。
而這個小胖子也瞪著。
“你是誰家孩子?”
“小子狄仁傑。”
聽到這個名字,李義府便明白了,這就是在崇文館頗有名聲的小主事。
還未開口,就見他已溜進了屋內,拿出一個包裹,又快步離開。
李義府詢問道:“小狄主事,就這麼走了?”
狄仁傑回道:“本來這裡是小子與家父住的房間,不過家母來了之後,我們一家就搬走了,現在就住在東市,東西落下了便來取,打擾了。”
彆看這個狄仁傑年少,但李義府絲毫不敢小覷,這小子在長安崇文館頗有名氣。
李義府麵帶笑容道:“可惜了。”
狄仁傑回頭道:“什麼可惜?”
李義府道:“可惜,你拜了顏勤禮為師。”
狄仁傑的胖臉凍得有些紅,他狐疑道:“為何?”
“你若能拜老夫為師,定能教會你更多。”
“仁傑家中還有事,再不回去家母又要發怒了。”
“你回去吧。”
“小子告退。”
李義府失落地低下頭,但自己也並不打算一直在崇文館,將來建功之後,說不定也能入朝班,站在太極殿早朝的。
張大安買了兩隻烤包子而來,道:“長安的早食比洛陽更貴。”
李義府遲疑道:“聽說了,崇文館有早食,不用錢的。”
還是將早食遞給了李義府,張大安道:“剛去見了兩位兄長,我多年不回來,他們責備了一番。”
“身為人子,多聽些責備也無妨的。”
“是啊。”張大安點著頭,忽又抬頭道:“來年你與上官儀一起去山東,我就不去了。”
李義府道:“好,某家在前麵平事,鏟除惡人,你在後方治理。”
張大安重重點頭。
溫挺道:“聽說蕭皇後入宮了。”
李義府遲疑道:“那位蕭皇後?”
張大安解釋道:“隋煬帝的蕭皇後聽說久居興道裡,還以為已過世了。”
蕭皇後是長孫皇
後召見的,今年正月長孫皇後召了不少勳貴人家的女眷。
當年江都兵變之後,前隋轟然倒塌,這位前隋的蕭皇後就此顛沛漂泊半生。
平日裡,李唐家與這位年邁的蕭皇後來往並不多,畢竟前隋都已亡了。
母後平時是不參與朝政的,但母後可以從一些彆的方麵來影響一些朝政。
比如說有人勸諫父皇重新起用蕭瑀,而蕭瑀正是這位蕭皇後的弟弟。
李承乾並不參與母後主持這一次宴會,而是安靜地在東宮度過正月初一。
直到小兕子領著小於菟與小靈鵲回來之後,李承乾才問道:“母後與蕭皇後都說了什麼?”
小兕子給小靈鵲擦了擦鼻涕,“妹妹也不清楚,蕭皇後將蕭瑀嗬斥了一頓,蕭瑀離開長安了。”
李承乾道:“有勞母後了。”
“皇兄是不要用蕭瑀嗎?”
“你怎麼知道的?”
“妹妹聽爺爺說的。”
李承乾抱起腳邊的兒子,揉著兒子那被凍得通紅的臉頰,道:“母後是在為孤登基做準備,要掃清障礙。”
將兒子放在懷中,再看蘇婉與寧兒還在棉線給孩子織著衣裳,她們低聲交談著。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提前人到中年,李承乾飲下一口茶水,越是歲月靜好就越覺得時光過得越快。
可能是太過寧靜了,就容易將心神沉澱下來。
一邊書寫,李承乾還要一手抱著兒子,不然他總是想要爬到桌上去。
等小兕子整理好書卷,重新走回來,李承乾才將兒子交給她照顧。
寫完了一封書信,李承乾交給崇文殿的太監,道:“交給褚遂良。”
“喏。”
新年正月剛剛過去,當太子的書信送去之後,褚遂良就向陛下進諫,“高句麗淵蓋蘇文殺害高句麗大臣,篡位稱王攻打新羅,實為狼子野心,不敬大唐,不稱臣屬,當誅之。”
很快,陛下就下令讓鴻臚寺詢問新羅使者金春秋。
剛下了一夜雪的長安城,天剛亮的時,今天是大唐貞觀十八年的正月初三。
金春秋跟著褚遂良,“褚侍郎,外臣該如何說?”
褚遂良領著路道:“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外臣實在是……”
金春秋很迷茫,他根本就沒收到高句麗攻打新羅的消息,還是說這個消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