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占有(修)(2 / 2)

輕柔的發梢觸碰著顧衍的肌膚,酥麻的癢意引得他眼睫輕顫,卻並不足以引起小娘子的察覺。

“顧使君,我不會讓你死的。”少女自言自語的聲音輕柔又細微,細細聽來,還帶著幾分委屈。

顧衍在心裡冷笑,這世上,竟還有人不希望他死。

那些對他的口誅筆伐猶在耳畔,那些泥潭般割舍不掉的記憶伴隨著他直到今生。

惹得他眼睫發癢的發絲終於離開,不久又回到了原處。

重新浸濡過涼水的濕方巾蓋上他的額間,驅散了高熱。

心底一股莫名的燥熱,不是出於病痛,而是源於隔著冰涼的方巾上方,小娘子指尖的輕柔觸感。

雙眼合上沉浸在完全的黑暗裡,全靠觸覺去感知一切,這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顧衍壓住心口的燥熱,睜開眼睛,蒼白的麵色上流露出幾分訝異:“殿下怎麼......”

“顧使君,你醒啦!”楚照槿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臉上也笑開。

她笑的時候,嘴角兩邊會浮現出小小的梨渦,眉眼彎成了月牙,更顯得少女的嬌俏。

顧衍逆著光看她,小娘子周身沐浴在暖黃光暈中,笑靨如花。

他斂了眸子:“不過是皮肉傷,殿下本不用掛懷。”

桌上的藥碗裡冒著熱氣,楚照槿用繡帕墊著,將藥碗給顧衍捧過去,眼睛真誠地眨了眨,“顧使君救了本宮,是本宮的救命恩人,如今恩人危在旦夕,本宮亦不該做無情無義之人。”

“臣使的舉手之勞,殿下不必記掛。”他接過來,垂眸看著碗裡黑色的藥汁,映著他的麵容。

在他的倒影旁,有一隻小小的鬨蛾在輕輕顫動,這是楚照槿的發釵。

顧衍勾唇笑了笑。

“顧使君笑什麼?”楚照槿猜不出他的心思,心想他莫不是腦子被毒壞了,望著一碗藥笑什麼。

“臣使在想,殿下養尊處優,顧某何德何能,怎麼能讓殿下此般屈尊照料。”顧衍笑著看她,鬆散的發髻上那隻鬨蛾還在顫。

小公主紆尊降貴照料他,哪裡是不想讓他死,而是怕他死了以後連累整個蕭國。

就像這隻鬨蛾,即是長了翅膀的東西,若是活物,總是會飛走的。

若是今後有一日小公主也想飛走了,他便把翅膀拔下來,讓她飛不掉跑不了,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無關風月情愛,全然出於他見不得光的占有。

但凡他不將自己的東西在身邊收好,旁人總會無情奪走,他們不會在意他是否孑然一身,是否活得下去。

顧衍不等她回答,繼續說下去:“小恭靖侯能娶到殿下,是他之所幸。”

這一句橫亙在兩人之間,楚照槿有些尷尬。

她現在的身份是小恭靖侯的未婚妻,今夜與顧衍共處一室,氣氛的確有些怪異。

不過她隻為蕭國和報恩,與顧衍並未發生些什麼,清者自清,就算莊衍懷知曉,她亦坦然待之,無半分心虛愧疚。

楚照槿揚唇莞爾:“是嗎,顧使君此番言語,想來和小恭靖侯很是熟識?”

“父輩的故交罷了。”顧衍說罷,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儘。

他抿了抿薄唇,“殿下溫良賢淑,照料人的功夫很是嫻熟。”

他平靜地看著楚照槿,依舊眉目溫潤,未發一言。

楚照槿知道自己漏了破綻。

重生一世,現在的她是被蕭王和王後捧在手心裡撫養長大的公主,沒有經曆戰亂流離,更沒有入宮為婢,自尊和驕傲是淩空長雲端上下不來的。

這樣一套伺候人的功夫太過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生疏。

“先前祖母身子不好,本宮在祖母榻邊侍奉,養成的習慣罷了。”楚照槿眼神沒有閃躲,隨即編出段謊話來。

“原來如此。”顧衍沒有多問,將手裡的藥碗遞過去,“殿下的孝心,堪為蕭國表率。”

這個藥碗來得很合時宜,楚照槿故意接空,頗為歉意地望著一地的瓷片:“本宮怎麼沒接好。”

楚照槿慢悠悠坐下來,故作忙亂地扶了扶半偏的發髻,“讓顧使君見笑了,宮裡的侍女將本宮伺候得極好,便是本宮學著在祖母榻邊侍奉了幾日,也隻能習得幾分表麵功夫,實則連碗都接不好呢。”

“是顧某失手。”

顧衍很知趣地沒有繼續試探,隱戈恰在此時回來,顧衍吩咐他,“隱戈,將地上的瓷片收拾了,莫要傷著殿下。”

輕微的叩門聲。

“表妹,聽聞你嫁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