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槿攥緊刀把,弓著脊背,展現出小狼般地防禦姿態:“我楚照槿不認!”
河風吹過,那縷碎發又垂下,何苒兒擺了擺手,頗有些不耐,言辭著顯露幾分本色來。
“你們這些蠢出生的王八,平日見過多少刀劍,這就被嚇著了,給本宮上!否則砍了你們的腦袋!”
私兵踏過,鐵靴聲鏗鏘有力,夾板都在發顫。
楚照槿不會用長刀,她閉著眼睛,攥緊了刀柄亂揮。
即便無濟於事,也要在塵埃落定前拚死一搏,不撞南牆,絕不回頭,不到黃河,絕不死心。
私兵身體僵住,身後是何苒兒厲聲地催促,他們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趙敘文不會武功,楚照槿護在了他身前。
河風拂過心底的酸澀,他看著楚照槿的背影,和那些私兵一樣,不由愣住。
身前的小娘子身軀孱弱,揮舞著的沉重長刀極度墜向地麵,又極度被她提上的力氣重新舉起。
今時今夜,趙敘文真切感受到了楚照槿的不同。
她好像已經不是那個,會朝他撒嬌,把吃不完的東西分給他吃的小表妹了。
而他,自以為心係表妹,為何從不曾窺見過楚照槿的改變。
楚照槿出嫁後的時日,後悔和不甘整日充斥著他的心扉,讓他無法喘息。
若是那日蕭國秋狩獵場遇險,他沒有待在家中讀書,先莊衍懷一步,把楚照槿從火場中帶回來,二十多年來魂牽夢縈的愛慕就能開花結果。
紛飛的思緒從那樁黃粱美夢中抽離,迎上何苒兒得意的視線,眉頭緊擰,悔意從悲中殺來。
他不配去妄想楚照槿,她不需要他的保護。
他負擔著家族榮耀,一輩子隻會讀書,手無寸鐵,沒有保護楚照槿的能力,反而一意孤行,害她落入旁人陷阱,而這讓她跌落的深坑,原是他親自所設。
再來一次機會,他依舊不能救她於水火。
如此,便讓他補救一次吧,為她闖過眼前的火海刀山。
趙敘文邁步上前:“侯夫人無錯,是我大不敬,暗中派人把侯夫人擄……”
“趙公子慎言。”
火光躍動,河麵躍金,兩岸昏黑之處掠過玄色的織錦袍角,來人輕功極佳,把身形提到極致,足尖輕點水麵,水上漫步而來。
眾人循聲而望,將火把聚到那處,唯剩蕩開的漣漪。
不知何時,莊衍懷人已至船上,悄無聲息站在了楚照槿身後,因那終日不改的一身玄色衣袍,錦衣夜行時,半個人隱在了夜幕中。
“侯爺來了!”有習武目明者窺見了玄色的身形。
莊衍懷本無意掩藏,有人發現自己,所幸上前一步,站在楚照槿身邊,眉眼冷厲。
“趙公子是蕭國使君,一言一行關乎蕭國安危,有些話說了,此生無法收回,後果如何,孰輕孰重,萬望思量。”
私兵一凜,頓住腳步,收起兵刃,紛紛後退。
“與行阿兄!你看這對奸夫……”
何苒兒見莊衍懷臉色陰沉,喜上眉梢,轉眼見莊衍懷的舉動,聲音越說小,最後聲音噎在喉間,隻剩下了口型,“淫|婦。”
莊衍懷周身沐浴在光暈中,沒看何苒兒一眼,掌心覆在楚照槿冰涼的手背上。
楚照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