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重孝在身,然斯人已逝,終是要過去的!寡人的太子年幼,若是想玩耍,便帶著伴讀隻管出宮;若是想悠遊,寡人為太子準備羊車……”
嬴政咧嘴笑了,他不是不笑,是換牙……頗為不雅!
嬴子楚朝外喊:“寡人的太子要出宮了……”
嬴政起身,撩起袍子就跑:“父親,兒子要去藍田營射靶!”
嬴子楚笑著目送嬴政離開,叫人傳旨給禮官,王後出身趙國,秦國禮儀生疏,每日裡需得有四個時辰重學大秦禮儀,不得有誤!
正轉著圈的趙姬聽到傳來的旨意,一下子就摔在了遊廊裡:“一日……四個時辰?”
“是!國君之命,不可不從。”
枯燥的學習一日複一日,趙姬看著錦容:“你傳信給呂先生,叫他想想辦法,就說我扛不住了。”
錦容想辦法出宮回呂府的時候,呂不韋正要準備進宮。
新得的消息,趙王病了,似乎也有些不好。
這於現在的秦國而言,是好事!秦趙兩國因喪能罷兵一兩年也是好的。
才要走,錦容回來了。他站住腳,問說:“何事出宮?”
錦容便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王後甚是苦惱,求先生搭救。”
朝堂多少大事,王後之事算是何事?
呂不韋招手叫了侍從,低聲道:“備厚禮,送於授課先生。”吩咐完,疾步上了馬車,往宮裡去了。
進宮還順道說了一句:“王後求助,該是知錯了。”
嬴子楚擺擺手:“終是要修習的!設署立衙,此為大事,焉能兒戲?王後不僅是寡人之後,更是太子之母。生疏便學……大秦曆代先王後,多是各國王室女,亦是來秦後重學起來的。而今……不算晚。”
呂不韋:“……”他隻能應了一聲是!
可此事沒辦法:國君之意,趙姬不敢反抗;求助於自己,自己若不幫,下次她便不會再找自己了。
因此,隻能含混而已!
授課先生收了重禮,果然寬和許多。
趙姬坐在廊下吃著蜜果,看著婢女們在她麵前一遍一遍的演練。那些道德文章,終是不用她來念了,隻要聽著便罷了。
偶爾聽著聽著便睡著了,那便睡著了吧,睡起來接著聽。
桐桐再度來請安的時候,見趙姬一身白衣,正襟危坐聽先生授課,見她到了才停了下來。
這叫她挺驚訝的:“您可還習慣?若不然,我去求父親,時間減半……”
趙姬擺擺手:“不習慣……也得習慣!莫要讓人指摘正兒。”
桐桐便笑了:“改日進宮,給您帶炙烤乳鴿。”
“善!”
桐桐一走,趙姬就往下一躺,長籲一口氣:國君要了一隻雀兒,總想養成鳳凰;呂不韋則不同,他買的是雀兒,花的是雀兒的價錢,他很清楚雀兒就是雀兒,成不了鳳凰。若是鳳凰,又豈是他呂不韋能買到手的?
這些事太細小了,誰也未曾覺得這是大事。
緊跟著趙國的國君趙丹薨逝,而繼承趙國王位的趙偃被人從娼館裡找到,彼時,他正跟他才偷娶的娼女妻子嬉戲。
新國君回宮,正室為一娼女。
此事傳回大秦之時,嬴政正馳騁於藍田營。
“趙偃——不忠不孝,好色荒誕之徒而已!”嬴政射出手中之箭,“趙國必亡!”
趙偃在秦國可謂是大名鼎鼎,都知道他曾被女君俘虜過。
蒙恬問:“太子,此次趙王薨逝,您可去吊唁?”
吊唁?
桐桐看著嬴子楚:“您讓兒去趙國吊唁趙王?”
“有何不可?”嬴子楚一臉的笑意,“正兒扮作小童,與你同行。”
啊?
“正兒所行之路太少……”出去長長見識,看看諸國生民,有何不可?
桐桐鄭重的起身:“諾!兒這就去準備,啟程邯鄲。”
“範太傅與文淵侯同行,王陵將軍護送,這一路小心。”
“諾!”
往趙國使臣離鹹陽這一日,太子政被留於章台宮讀書,甚少見人了。使團馬車邊上,一匹棗紅色的馬兒身上,坐著個高壯的小少年,若不張口,並不違和。
此時他回望鹹陽,想起父親臨彆之時的叮囑:為父半生坎坷,局勢所困,未曾走出去過!為父盼著你出去看看,你心中的天下,不該隻在輿圖之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