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看著桐桐,從懷中取去印璽:“先王之意,是如此麼?”
桐桐看她:“若不是如此,駟車庶長不會認,呂丞相亦不會認。更有三位上將軍,他們如何敢違背先王旨意?”
趙姬看著這印璽:“軍事之權,太王太後一人可決斷……”
“還有三位上將軍,軍務為四人決斷。民務為三人決斷,您、祖母還有呂丞相。”
趙姬嘲諷的笑了:“當年宣太後一人可執掌天下,而大王給予我的權利,莫說一半,便是一半的一半也不足啊!”
她不住的冷笑,而後慢慢的走出側殿,失魂落魄。
進了寢宮,她看向掛著的先王的畫像,猛的撲過去,將供桌上的祭品拂開,然後扯下畫像,擲於地上。
她一腳一腳踩上去:“……呂不韋薄情寡義,嬴子楚有過之而無不及!本屬於我的,吝嗇給我……若不是因著正兒,你不得不給我……是不是恨不能生下正兒的不是我……”
嬴政回宮之後,便聽說:太後將寢宮砸了。
他轉身去梳洗,未發一言。今日出宮,累了,晚上便歇的早。
黃琮看著大王,幾次想說話,終究是欲言又止,未敢直言。等大王睡下了,黃琮去後宮,女護衛不給放行。
贏薑都被驚動了:“有甚事,我替你轉達。”
“您稟報長公主,就說黃琮有下情必須麵見公主。”
桐桐都睡下了,贏薑求見,說是黃琮來了。
內宮不進男人,這是規矩。
桐桐起身,穿了衣裳,散著頭發往出走,去外麵見黃琮。
穿過長長的夾道,桐桐裹了身上披風,黃琮正在外麵急的轉圈圈。桐桐一出去,黃琮就往遠處走了幾步。
到了空曠之地,黃琮這才說了原委:趙姬與呂不韋在側殿的情狀,他一五一十都稟報了。
“側殿伺候的宮婢,已下封口令。但尤怕有閒言碎語,有損先王名譽,有損大王威嚴……”
桐桐:“…………”都已經防備若此,還出了此等事?
黃琮一臉焦急:“臣不敢有半句假話。”
不是不信你,是這個事……“你容我思量思量!此事,勿要讓大王知曉。”
諾!
桐桐看著黃琮走遠了,站在風裡良久。而今麻煩的是:大王不親政,幾乎無見官員的機會。
太王太後和太後有召見官員的權利,但大王和自己都沒有。
而今掌握了軍權,但其實趙姬迄今還沒明白,她隻要手握印璽,就有一項無法叫人忽視的權利:召見官員,便宜行事。
她覺得權利極小,可她以為的……足以叫桐桐分出一隻眼睛盯著她。
得想想,想想怎麼轄製住她。
卻不知道,桑榆此刻湊到嬴政耳邊,低聲道:“黃琮去後宮門口,長公主從內宮出來,又回去了。”
“嗯?有事?”
“黃大人之前便欲言又止……”
嬴政坐起身來,“去將側殿的宮婢,喊一二來。”
結果人一來,嚇的一個如鵪鶉一般,瑟瑟發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桑榆嗬斥道:“若說不清楚,那便莫要舌頭了。”
如此恐嚇,這才算是說清楚了來龍去脈。
嬴政抓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桑榆低聲道:“大王,奴拔了這些人的舌頭。”
“住口!”嬴政看向這些人,好生道:“隻管去歇著吧!與爾等無關。”
“謝大王!謝大王。”
人出去了,桑榆噗通一聲跪下:“奴知錯!”此事,黃琮隱瞞,隻稟報長公主是對的。
嬴政擺手:“莫要聲張,出去吧。”
諾!
這一晚,嬴政枯坐於寢宮,看著燭火久久未動。
第二日一早,起身與阿姊練劍,與平常並無不同。
練劍完,姐弟倆要分開了。
嬴政一把拉住阿姊:“阿姊——”
嗯?
嬴政看著阿姊的眼睛:“太後之事,政儘知。”
桐桐抿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寬慰。
“阿姊——”嬴政苦笑,“阿姊,此事你莫要插手。不是政不信任阿姊,而是政隻有阿姊了。政不想因任何一事與阿姊有隔閡!此事,若推給阿姊處理,這是為難阿姊。您不管,便無事!您管了,這下手該重還是該輕呢?輕了,無甚用;重了……政怕某一日想起,心中存芥蒂。”
桐桐:“…………”她隻道:“我恐你被傷。”
“我知。”嬴政垂著頭,“阿姊,我知你想庇護於我,但有些事終歸隻與我有關。有些恩怨,始終得我去麵對。”
桐桐問了一句:“你待如何?”
嬴政看著天邊:“阿姊,我恨不能殺人。然而,王若任性,天下大害!我隻問阿姊一句,太後違背秦律了麼?”
秦律鼓勵寡婦改嫁,不鄙薄寡婦改嫁,甚至於喪夫之寡婦,與人苟合,隻要男方無妻,不違法,亦不違公序良俗。
因而,趙姬無違法違理之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