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不釋手,拿在手裡反複摩挲,心說:愛華服美飾若此,墨家都懶的搭理你。
“對了!有人送你美人麼?”
“有啊!”四爺朝遠處的行宮指了指,“塞裡麵了!才改造了織機,麻布做的精細了,夏天穿極其舒適。明年夏天,就有細麻衣給你做衣裳了。”
桐桐:“…………”好的!
於是,桐桐在雍城度過了愉快的一晚,第二天趕在天黑之前,回了鹹陽。
才梳洗了出來,嬴政就過來了:“阿姊,為甚去雍城。”
桐桐指了指桌上的小塊細麻布:“你瞧瞧。”
嬴政拿起來,放在手裡搓著:“這般細密?”
“嗯!”
“呂四子所做?”
“嗯!”
嬴政對著燈看:“果然有幾分能為。”
桐桐一邊晾著頭發,一邊走過去坐下,“呂丞相昨兒提了兩件事,修水利與修陵寢。”她推了棗糕給嬴政,這才道:“不拘是修什麼,所耗都是人力財力精力。從近期鄭國所勘探結果來看,此水利工程所耗,甚巨!此決定不好下。”
嬴政看著細麻布:“阿姊之意,利其器?”
“是!一定有省時省力的辦法,隻看是否能尋得這般人才。文淵侯在此道上有些建樹,我想問問他,我所猜想可行不可行。”
嬴政一副了然的樣子:“阿姊之意——墨家?”
桐桐:“……對!”
嬴政又道:“墨家巨子曾在惠王時於大秦……其子殺人,惠王赦免其罪,但巨子仍舊殺親子,蓋因墨家先有墨,而後再君王。之後,秦與列國之戰,與墨家相悖,墨家棄秦……”
“可軍械一定用了墨家之法。”
嬴政沉默了。
桐桐就說:“諸子百家,各有優劣。”說著,就指了指嬴政捏在手裡的棗糕:“棗之味,甘如蜜。喜其果肉甘甜之味,那便將其蒸煮,使其肉核分離。於是,可用棗子果肉之甘,將棗核棄之便是了。若是因棗核而將棗子丟棄,豈不可惜?”
說著,她就又道:“分離之後,這棗核未必無用。酸棗仁乃藥材,可用;棗核磨成粉,亦可食用。正如墨家倡導之‘非攻’!此時,不利我,可無視之;他日,我功成,此主張便利我,便可用之。百家之學說,在我看來,如手中利器。長矛有長矛之用,短刃有短刃之用,各有利弊而已。凡利我者,皆可用。用其可用之處,天下便無人不可用。”
“彩!”嬴政將棗糕塞如口中,又喝了一聲‘彩’:“為君者,需得會用人之長,亦得善引導。若大秦肯用墨家之長,日久之後,習墨家之長者多,墨家自會避開其短,為我所用。”
桐桐:“……”太聰明了!就是這樣呀,重視什麼,什麼就會大發展。君王重視什麼,下麵就會追逐什麼。
墨家再是家規森嚴,可亦是分墨辯與墨俠,他們亦是各有主張。
主政者當引導其發展,而非不合心意便棄之。
嬴政問:“文淵侯意欲私下接觸墨家?”
“是!而今墨家對秦頗有敵意,此時朝廷招攬不來墨家之人。”
善!
嬴政起身:“水利之事,不急!關於陵寢之事,寡人與呂不韋說。”
於是,呂不韋就聽大王說:“寡人每每念及戰死將士,心中便不免悵然。此次,三位上將軍大勝即將歸來,寡人越發有此念。”
呂不韋洗耳恭聽:這是甚意思?
結果大王又說:“寡人常想,何以悼念陣亡將士?左思右想,寡人還是不得其法。而今,丞相提及陵寢,寡人就想,需得讓這些將士隨寡人一起,得後世供奉。他日,寡人於地下,若有他們相伴,亦為幸事。不若,以土造兵馬之俑,慢些,精細些,不急。”
呂不韋想起四子送來的信,四子隻說磨蹭些,莫要著急。可大王極為高明:若為祭祀戰死之將士,何人會攻訐於他呢?造型逼真,恍若生人,此等工匠才多少?又能做多快呢?
他躬身應是:此等事在而今反倒是最不重要之事了。
嬴政這才說:“上將軍班師回朝,寡人親迎。”
呂不韋:“……”按說不親政,不當迎。
“父王以身作則,政安敢因天寒而推脫?”
竟是反駁不得!他隻能說:“諾!臣親自安排。”
“善!”嬴政親送呂不韋出去,“有勞丞相!”
不敢!不敢!真不敢。
這一日,班師回朝之將士以鹹陽城外三十裡,大王坐戰車著鎧甲佩長劍,自鹹陽城中而出。
鹹陽城中人人皆可見秦王。
六國使臣早早在酒肆食肆中,占據高位看著下方。
桐桐隱在護衛中,警惕的四下看著。而後輕輕扣動袖箭,朝著酒肆疊樓之上,射了出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