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又說:“臣在鹹陽所見,此女並非隻善武事!她有急智,亦頗有辯才,若是隻以武事來估量此人,那便有失偏頗。大王,呂不韋乃大秦之相,他對這位長公主尚且忌憚有加,那此人之才不在相邦之下。”
韓王搓著胡子,看看張平:張平不及呂不韋,呂不韋忌憚贏蠶,這豈不是說,韓國滿朝大臣,儘皆不是此女對手?
他皺眉,狐疑的看韓非:“是否言過其實?”
韓非:“……”他沉默著,信不信隨便吧。
韓王最不喜此子這一點,動輒便不言語了,滿是天下儘皆蠢人的優越感,他擺擺手,隻跟張平說:“鹹陽消息你盯緊,隻要篤定秦國興水利,那秦國便是有修好之意。不欲在此期間有邊境之擾。此正中下懷,我們也正好與民休養。”
“諾!”張平應著,轉身便走:“臣這便去傳消息。”
韓王看著張平走了,這才又看怵在麵前的韓非:“有甚話說?”
“秦必修水利,此不用探!”
你又知道?
“臣之見,當修整兵甲,枕戈待旦。秦長公主親臨,若怕此等防備被其誤會,可外鬆而內緊。此人之能,之智絕非等閒,我韓國上下當嚴陣以待,小心應對,否則一個不甚,便是滅頂之災。”
韓王看了韓非一眼:“退下!你所言之事,寡人必認真思量。去吧!”
“諾!”
然緊跟著,韓王便得到消息:此一行為使臣的乃是一叫甘羅的十三歲少年!而護送這一行的,倒是有些來曆,乃是鹹陽宮郎將王翦。
這三人:一個女子,一個孩子,一個未曾在戰場上聽過的將軍名。
韓王將密信擲於地上,咕噥道:“非,豎子耳!寡人幾被嚇住。”罵了不當與謀的韓非,又召見了夏家人,重賞了一番,又叮囑了許多。
而後無奈安排:“韓非與夏大夫為使,以迎賓。”
韓非接詔,而後啟程去迎。結果沿途並未見有其他安排,他所進之言,大王一句未聽進去。
城外與張平告彆,韓非再叮囑:“丞相,非之言,絕非信口開河。莫要因贏蠶為女子便小看了她。想那秦國宣太後,亦為女流。能於宮廷中立足的女子,必有其能為。”
張平隻笑道:“未必儘然,趙國王後為娼女……”
“娼女又如何?”韓非急道:“娼女能使得趙偃娶她為妻,立她為王後,此乃一般女子能辦到之事?丞相有所不知,當年秦要趙國太子為質,然趙王不舍太子,欲使趙偃為質。彼時娼女尚且隻是娼女,她給趙偃出謀劃策,用錢財賄賂當時的秦使姚賈。姚賈非要趙太子,趙國不得不依。”
“此事公子如何得知?”
韓非便道:“李斯告知!”
張平忙道:“那姚賈豈不是貪財之輩,可用否?”
韓非:“……”他不欲與之言,隻拱手道:“非言儘於此,好自為之。告辭!”
張平忙追問:“公子尚未告知……那姚賈究竟是否為貪財之人。”
韓非再未回頭,端直走了。
夏大夫陪在側,還提醒:“公子,丞相有問。”
韓非看了夏大夫一眼:夏太後絕非蠢笨之人,秦先王嬴子楚亦非一般人,世皆稱外甥隨舅父,可嬴子楚哪有一絲隨你這個舅父。
他這麼想,在夏大夫第二次提醒他‘丞相有問’時,也忍不住這麼說了。
誰知夏大夫憨憨一笑,問了一聲:“秦公子成蟜,必是隨公子一般聰慧。”
是的!成蟜乃是韓非堂外甥。外甥像舅父,便是堂外甥,也該是有些相似的。
韓非:“……”他一甩袖袍,冷眼看夏大夫。
夏大夫:“……”下臣失言?
韓非極其不悅,不知是無人聽他意見,還是被夏大夫無意間懟了一下,總之,他不高興。
不高興的,桐桐遠遠一看便能看出來的程度。
她坐在車輦上,哈哈笑著看韓非:“師兄這是何意?兄在秦,我待之以上賓。我來韓,兄何以冷臉相迎。”
韓非潦草的拱手:“我赴秦,乃心懷善意,觀秦、看秦,不曾起壞秦之心;長公主來韓,是否心懷善意?是否不起壞韓之心。此,非心中存疑,焉能笑的出來?”
桐桐點了點韓非:“聰明若師兄,何事能瞞您呢?”她一臉的嗔笑:“是是是!秦人虎狼之心,不懷好意,我此來心懷惡念!但即便如此,兄不讓我過境不成?”
夏大夫忙道:“誤會!誤會!我大王極有誠意,下詔命臣等迎長公主,長公主請。”
桐桐趴在馬車車窗上,朝夏大夫點了點頭,又用手托著腮幫子看韓非:“韓師兄,您若不歡迎,我可就調轉馬頭,走了。”
“莫莫莫!”夏大夫連忙拉住馬韁繩,低聲跟韓非道:“公子,萬萬不可!若是失禮於秦國,秦國必興師問罪。若是因此而引發戰禍,臣與公子儘皆罪人呐。”
韓非:“……”蠢蠢蠢!你將懼怕秦國,懼怕開戰之姿態擺出來給贏蠶看,她作何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