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領命出使,郭開放消息,挽回趙國與趙偃名聲。
朝中大臣不論如何想,暫時將此事壓下去了。
卻在此時,上將軍廉頗問責折子入宮,才安靜的朝堂瞬間嘩然。
趙偃:“……廉頗!老糊塗了!”
郭開小心打量大王麵色,而後往下一跪,哭道:“莫不如,誅殺了臣吧!廉頗乃老將,乃是上將軍,乃三朝老臣……他領兵在外,在軍中威望頗盛,若他因大王不懲處臣,便對大王心存怨懟,必要壞大事!大王,求誅殺於臣,以安上將軍之心呐!”
趙偃怒氣直衝天靈:“豈有此理!這趙國,我為大王或他為大王?”
“大王!萬萬不可發此言。此言若傳至上將軍耳中,臣萬死難恕其罪。”郭開一邊叩首,一邊哭嚎,而後又轉著眼珠子打量大王神色,不時的用袖子抹一下眼淚。
趙高便道:“郭相請起,大王英明,遇事解事,求死無濟於事!郭相隻一命,一死解今日之困。他日大王再遇困厄,誰來以命解之?”
“正是!”趙偃說郭開:“起身!此事當如何?廉頗領軍在外,此確需得思量。”
郭開忙道:“不若大王派一副將去上將軍軍中,而後,再以思念上將軍,有大事請上將軍回邯鄲為由,請副將替上將軍掌軍,若何?”
趙偃思量:“可副將……選誰?”
“樂乘,如何?”
趙偃沉默了一瞬:“也罷!就樂乘吧。”
趙高心說:樂乘本是燕國將領,因廉頗大破燕軍,樂乘才被俘虜而來。自此,樂乘投靠趙國,是為趙將。
而今,派一降將去替三朝老將掌軍,就廉頗那性格,豈能容?
莫說掌軍,隻派此人去廉頗身邊,廉頗必會知道:大王不信任他,派耳目要監視於他。
此,不是逼迫他是作甚?
果然,廉頗看到樂乘,接到任命,便冷笑不已:“你為副將?”
樂乘低著頭:“旨意如此,末將唯有遵旨而行。”
廉頗仰天長笑,滿是愴然:“……先王啊先王,您睜眼看看呐!您睜眼看看呐。”
緊跟著,又一詔令,宣召廉頗歸邯鄲,令樂乘掌軍。
樂乘伸出手:“上將軍,交兵符。”
廉頗看過來,蹭的一下拔出劍來,抵於樂乘咽喉:“我趙國基業,儘毀於爾等之手。”
樂乘不敢動:“上將軍,您是要違抗大王之令麼?”
廉頗大喝一聲:“違令又如何?老夫今兒要斬了爾等誤國之賊!”
“不可——”親隨忙抱住廉頗:“上將軍——不可呀——”說著就喊樂乘:“將軍,速走!留於此地是要死於上將軍劍下麼?”
樂乘扭頭就跑,帶著親軍,直出營帳,回邯鄲。
親隨這才道:“上將軍,大禍!大禍臨頭矣!”軍前抗命,死罪!
廉頗頹然,手一鬆,手中劍落地:“我廉頗為趙國轉戰一生,曆數百戰……奈何?奈何!”
親隨們紛紛跪地:“上將軍,趙王昏聵,為此人儘忠,不值!不值!”
廉頗將虎符掏出來,細細摩挲,然後交於另一副將之手:“將此物送還邯鄲!糧草不濟,退兵吧!老夫年邁,不堪為將,今掛印而去,勿勸。”
說著,脫下身上趙軍戰袍鎧甲,一身布衣,隻帶親隨,數十騎出了兵營。
親隨問:“上將軍,去往何處?”
何處?
廉頗茫然四顧:天下之地,何處可容身?
正自迷茫,遠遠的聽見撫琴之聲,聲音悠揚高遠,隱隱中有女子在吟唱,“……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九死未悔?九死而未悔!
為國儘忠,又豈會悔?
他禦馬循聲而去,便見一馬車停駐於小河邊,馬兒啃著才冒出的草牙。
岸邊,一白衣男子盤膝而坐,琴放於腿上,手輕輕撫著琴弦,世外高人概莫如是。距離男子不遠,一紅衣女子於岸邊采薇,烏發隨風揚,嘴裡和著琴聲不時的哼唱著。
戰亂頻發之地,此二人若自天外來,悠然而自得。
他不由的下馬來,製止了親隨的跟隨,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近前了,他看清楚了那青年男子。男子雙眼微合,隻微微對這不速之客點頭以致意,琴音絲毫不亂。
他靜坐著,在水流潺潺、風聲盈盈中,賞琴聽曲,而後,竟是慢慢的平和了起來。
良久,琴音止,那女子采薇而歸,亦是不懼不速之客,還跪坐於側,問說:“有好茶,君可飲一杯否?”
廉頗頷首:“叨擾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