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尊華陽,華陽何以毒鴆嬴子楚。
倡後才想到此處,心中便一哆嗦。她看向郭開,郭開一邊哭,一邊看她。
兩人對視良久,倡後再未發一言,轉身而走。
郭開背過身,擦了眼淚:華陽……鴆殺了嬴子楚!
倡後回了寢宮,看著熟睡的兒子。
她眸光微深,靜靜的坐著。良久才道:“熬一碗安神湯,睡不著。”
安神湯藥之味兒在寢宮裡飄蕩。
她又說:“多耗費些功夫,莫要偷懶,若飲下無用,必問責!”
熬藥宮人便熬了兩份,每份都熬的濃稠,而後折入一碗。
過子時之後,趙偃方歸,問說:“為何還不歇息?”
倡後起身:“心有不安,又去探望郭開……”
趙偃看她:“糊塗!”
“知錯!妾知錯。”倡後安撫的拍了拍他:“知國事勞心,妾不添亂,好生歇息吧。”說著,便喊人:“端碗安神湯來。”
安神湯端來,她自己接過去喝了半碗,“妾亦不能安枕!可偏偏事多且雜,妾身這幾日隻覺身心不暢。今晚若能睡個安穩覺,明日想必能好。”
說著,才又問:“大王可要用些?”
趙偃接了過去,將剩下的半碗喝儘了。
倡後接了空碗,服侍趙偃躺下,她起身去入恭了!趴在馬桶之上,手指伸入咽喉,安神之湯藥‘嘔’的一聲便被吐了出來。
她小心的起身,將其掩蓋。而後回到榻上!
這一碗安神湯下去,才須臾之間,趙偃鼾聲便起。
倡後低聲輕叫:“大王?”
趙偃含混而應,轉身過來,將倡後摟入懷中:“嗯?”
“為何……請公子嘉?”
“趙嘉……原配嫡出長子……宗室……將領……擁護……”
再說什麼,已經幾不可聞,趙偃睡著了。
倡後又問:“若他們要改立太子,當如何?”
趙偃未曾回應。
倡後推他:“若是將領要改立太子,當如何?”
趙偃言辭含混,但倡後還是聽清楚了,趙偃說:“……若無趙……何來太子……”
倡後一顆心往下掉:若朝中將領堅持改立公子嘉,大王必不保他們母子。
趙偃鼾聲又起,她起身,吩咐人:“大王說夜裡冷,火鼎呢?抬來。”
木炭置於火鼎中,抬了進來。
倡後又著人:“帳子拉上,輕點!大王為國事操勞,夜裡難得安枕……手腳輕便些。”
數十宮人,來去無聲。
倡後進去看了趙偃,趙偃睡眠正酣。
而今已是深秋,天愈發冷了。寢宮太大,屋舍過高,如何保暖?倒是毛料氈毯,極為厚重。寢宮內搭起來,冬日保暖最好。
她將氈毯帳子一層一層放下,而後從內裡出來,跟隨宮婢一道在外安歇。
“我睡不安生,不攪擾大王了,便在外歇了。”
宮婢看著王後入睡,聽著帳幔內傳來大王如擂鼓一般的鼾聲,與往常一般值夜。
天亮了,王後醒了,比往常稍晚一些。
倡後眨眼看看,似是才想起什麼,猛然起身,而後才反應過來:“……今日起晚,為何不叫?”
宮婢不敢答,隻過來服侍。
倡後又問:“大王已起身去前殿了?”
“未曾!還不曾起!”
倡後細聽,不曾聽到鼾聲。她麵無異色,朝裡麵喊:“大王,遲了,大人們等著呢,您若是醒了,便起身吧。”
如此再三,裡麵無動靜。
倡後還笑:“您又來逗妾?”說著,便指使宮人開窗!
而後她先將帳幔掀起一片,叫味道散著。直到梳洗完,對著銅鏡將簪子扶正,她才起身徹底掀開帳幔:“大王,該起了!”
一進去便看見,趙偃直直的躺於榻上,無聲無息。
倡後抿著嘴角,未曾伸手去觸碰,而後朝外看了一眼,才故作驚慌的大喊:“大王……大王……大王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