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光沒言語,把烤的不儘如人意的小蛋糕裝了十幾個,不妨礙自家吃,就是邊子有一點點焦,手撕下來就行。
金柱沒搭理那搭話的人,隻坐在邊上叫兒子:“你過來,問你個話。”
“您該吃就吃……”不至於吃不起,說實話,給客人搭頭搭出去的比他們吃的多的多。可以說,少給客人一點點搭頭,手裡省出來的就夠他們打牙祭了。
這事孩子媽知道,隻要不生事,那你說總也是自己的父母,她還不讓了?
李翠從來都是看見了就躲走了,從沒有攔過。
用她的話說,“遇到要飯的,還叫吃頓飯呢。遇上陌生人錯過飯點,在家吃頓飯不該招待一下嗎?”
這都不是事。
但是其他的,少牽扯。
老太太拿了一片豬肝,這才說:“小曄要訂婚,你好歹問問我跟你爸的意思吧!”
“問了能咋?你有啥意見?”我們都不能有任何意見,得按照人家姑娘的意思辦。還您的意思,您有啥意思?彆自找沒意思。
“人家家裡有長輩,你們得上門去看看吧。”老太太問:“那你說,我跟你爸去不去?”
按理是該去的,但是:“你們不是身體不好嗎?都能體諒。”知根知底的,誰不知道誰家的事呢?林家的老人未必樂意見你們。
老太太:“……”親孫子訂婚,這是沒打算讓我們這倆老家夥往人前站呀!這是壓根不拿我們當個人的意思。
她就問:“小曄小時候是誰給照看大的?你們上班,兩個孩子是不是我跟你爸照看的?這不能啥功勞你都給抹殺了?”
金子光守攤子去了,乾脆不掰扯了:“趕緊吃!吃完就回吧!門口這麼多人,這生意還怎麼做?”
老太太就抹眼淚:“兩家認親,我們去是不去?在認親之前,我不該正式的見見?大過年的,小曄不在家過年,跟人家回老家去了。為啥的?不就是女方家的老人要見人麼!你們這都定日子了,我連一個正麵都沒看見過……”
“見!誰不叫見了?”不怕硌著你,你就見,誰攔著了,“我問問小曄的時間,你回去等著吧。”
人走了,李翠才過來,把盤子收了,拿到操作間,將鋁盤甩到洗碗池裡,發出極大的聲響。
四爺接電話的時候正在跟幾個投資商看高速路的工程呢,他隻‘嗯’了兩聲,那邊知道忙著呢,先掛了。
一下班,先去接桐桐,在路邊隨便買了兩樣東西,就去了金家老兩口住的地方。
當年又是爭又是搶的房子,也都才三十來平,現在誰要這樣的房子呀?但凡有辦法了,其實都已經陸續的在外麵買房子了。像是雙下崗的職工,他們要是在政府蓋的安置小區買房子是有這個資格的。
就桐桐知道的,近些年自己做小生意掙了錢的,基本都去那些小區買房子了。房子麵積不大,但再小也在五六十平、六七十平,且市政配套也齊全,房價比開發商蓋的那種便宜的多。
因此,這些三十來平的房子,要麼住的是一些日子過的特艱難的,要麼就是租戶。有的是兩口子都去南邊務工了,家裡堆的很滿,租都沒法租,就這麼空著。
房子有人住和沒人住,差彆很大的。
這樣的樓,現在顯的特彆的破敗。
老兩口住在一樓,天一暖和就在屋外做飯。
老太太正炒菜呢,聽見有人喊:“趕緊的,孫子帶著媳婦來了。”
這一回頭,老太太就笑的見牙不見眼的。這倆孩子一來,這破地方瞧著都亮堂起來了。
她拿著鏟子小跑著往過迎:“我的乖寶呀!可想死奶奶了。”
四爺腳步一頓,想跑。
桐桐把手裡的東西給老太太一塞:“您這腿腳可真好!”
老太太一愣,手裡的東西還挺沉。她就搖頭:“好孩子……這是看見你們高興的!平時,這腿腳可真不行!一年到頭的不離藥……孩兒呀,有啥辦法呢?”
說著就把人往裡麵帶:“就在一樓,好認門。”
“一樓好!不用上下……腿腳不好的住一樓最合適。”
老太太指著凳子叫坐:“是!進出是方便,就是潮濕的厲害!年輕的時候也是吃了苦了,一到陰雨天,天冷的時候……渾身的骨頭都疼。”
桐桐一臉的認同:“是!是挺難受的。”然後又一臉的好奇,“大姑家住哪一戶?”不是買了兩套三十來平的嗎?“要不換一換?”
老太太:“…………”大姑娘家另外買了房子,去年冬天都搬走了,“她現在不在這邊住。”
“咋能這樣呢?咱這廠裡可都知道,您和老爺子歸她們管?現在把你們撇下,這咋行呢?”桐桐義憤填膺,“這是不儘贍養義務呀!大姑在崗不在崗?要是在崗,那我可得找齊紅興齊主任說道說道這個事!”
老太太:“……”你可彆給我姑娘整下崗了!她趕緊說,“潮……那是以前!現在這塑料布啥的鋪上,防潮效果可好了!她想帶著我們過日子,我們不樂意去!能動,不麻煩子女。”
坐在一邊不言不語的老爺子抬頭看看同樣不言不語的坐在一邊的孫子:這種事也隨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