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桐桐看向吳英:“吳總覺得,這幾年的賬目是不是要遞交一下。”
“必須的!”吳英馬上道:“我去!我來辦這件事!我熟悉情況,我親自送去J委。”
桐桐就笑:“那就拜托了。”
“好!”吳英朝外指了指,“我……我這就去忙這件事。”
“那考核淘汰的事……”
“林總看著辦,我對電腦不懂,不發表意見。”
桐桐做了個請的動作:去忙吧。
劉冠軍寒毛都豎起來了:第一,這是甩鍋!明著得罪人的事叫吳英去做了,她什麼也沒沾上;第二,甄彆吳英。她要是也貪了,那她就會動賬本。一旦動了賬本,她就完了!電腦裡另有電子檔!
緊跟著,桐桐給領導彙報:她自己一個人不能決定人員的淘汰問題,希望上級組織派個工作組,過度一下。
當天下午,一個六人小組來了。
人家跟廠裡沒有任何的人事交集!
桐桐就把考核的情況說了,然後逐一說這些人的情況,聽的出來,她的態度是嚴謹的,決定是審慎的!
從這一個月的表現選擇業務能力強的,這個標準沒毛病。
桐桐又補充說:“當然了,我才來一個月,確實是人事不熟悉。因此,我想著為了公平公正期間,能叫咱們的考核透明起來。這個名單,我覺得張貼出去公示比較合適!”
這個小組的組長姓廖,他心裡納罕:這個小林很有手段呀!說她年輕有衝勁,這話可以不帶任何負麵的東西!衝勁不意味著魯莽,人家一步一步穩紮穩打。
凡是需要擔責的事,她永遠不自作主張,爭取的從來都是集體決定。
但要乾什麼,卻誰也攔不住。
就像是這個提議:不合適嗎?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他就說:“公示就是為了用人透明的!任何任命,都必須公示七天,接受大家的監督。如果這七天內,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執行。”
桐桐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她將名單遞給劉冠軍:“去辦吧!”
劉冠軍捏著名單的手一緊:林總很清楚,剩下的所有人大大小小的都有些問題!不管選了誰,淘汰了誰,都有人能抓住彆人的把柄。她不是想淘汰一半,她是要全部淘汰!
這東西一旦張貼出去,等來的一定是相互揭短,彼此廝殺。
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原來從一開始人家就打定主意了:她不光是想剃頭,她還想連根拔!
桐桐轉臉看他:“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真沒,“這就去辦!馬上去辦。”
告示張貼出去,頓時嘩然。
一邊是名單,一邊是考核打分標準。另外還有一份公示通知!
貼出去十分鐘不到,設在小會議室的工作組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財會科的胡自強,他憑什麼?他是趙建剛的親信,趙建剛都有問題,胡自強怎麼會沒問題。”
廖組長跟其他組員相互對視了一眼:這就是小林總請咱們來的另一個目的——揭蓋子!
他點了點頭,叫這個人繼續說,他自己卻起身出去,躲在隔間裡跟上級彙報這邊的情況,並且建議:“能不能請J委派人過來,一起參與工作。”
打了電話,他又給林雨桐打電話:“林總,有新問題,您過來一起處理吧。”
桐桐過去了,坐在她的位置上,隻聽,不發言。
這一聽,那真是老精彩了:從男女關係,到為子女的工作行|賄,再到賄|賂領導;從對父母不孝順,到違規安置親戚子侄,再到吃回扣;從偷拿公家辦公用品,到拉幫結派搞山頭對立,再到賭博|嫖|娼。
而後越滾越大,有說誰參與了領導們的違規承包工程,有說誰在采買中長期獲利,有說電廠買煤,煤卻被各自挪為私用。
有直接找上來舉報的,有寫舉報材料送過來的。
被舉報的人,咱得請來通知一聲,然後發告示,說明這個人為什麼被除名了。然後補充上另一個人的名字。
結果被除名這個能饒了補位的?轉臉繼續揭發。
有意思的是,檢舉材料裡竟然有人把桐桐和吳英聯係在一起,說是吳英的丈夫跟桐桐是親戚,這樣那樣雲雲。
桐桐就笑:“毛斌是我的前姨夫!”
工作組的人就笑:這算是什麼親戚?
這裡麵的東西有真有假,但隻要有一件真的,那對不起:你被開除了。
這不是下崗,也不是買斷工齡,開除的意思就是:你犯錯了,直接走人!給什麼待遇之類的,沒有!擼乾淨!
更有甚者,這裡麵有一半都被請去調查了,若是查證的貪汙,得賠。你們各個都有酒廠的股份,賠的起。
吃了的往出吐,有些就能免於起訴。
而那些死硬的,那就慢慢磨吧。
工作組進駐十天,發現一個窩案。窩案大到直接上新聞,報紙上輪番報道。
林雨桐一去,前後四十天,成光杆司令了。連吳英和劉冠軍都在調查之列。
當然了,新聞報道上:彩票詐騙是被‘群眾’檢舉的,賬目貪汙是吳英親自送的賬本,後續的人員審核都是工作組參與的。
林雨桐的名字壓根就沒出現過!
但懂的都懂:就是她!她單槍匹馬,一杆子下去掀翻了一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