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奶嗎?”
“現在有奶粉,孩子不怕餓!是兒媳婦身體弱,得趁著月子,養一養。”
喬碗花就一拍李翠:“嬸兒,你這心眼真好!給你當兒媳婦,可交了好運了。”說著,就有踢了金思明一下:“趕緊找一個,你家這媳婦最不愁人了!有多少錢不重要,疼媳婦的人家,那真是搶著有人做呢。”
金思明躲了一下,“說什麼呢?你記賬,回頭月底一塊結算。”
喬碗花打了個手勢就往外走,走到一半了想起了,“還有鱉,要嗎?”
要啊!早說嘛。
李翠就看著人家姑娘開著貨車走遠了,這才問自家這大兒子:“這姑娘……啥情況?”
啥……啥情況呀?
“裝什麼二愣子?這孩子嫁人沒有?有對象沒?”
問這個乾什麼?
“我覺得這個姑娘挺好的。”
天下的好姑娘多了,“真的是!”金思明提醒老娘,“您不是急著燉雞嗎?殺雞呀。”
李翠一邊忙著,一邊說兒子:“你這做生意,還就得要這麼個性格的人。”
您少嘀咕幾句吧:“你看清人家是圓是扁了嗎?”
穿個軍大衣,臃腫的……應該是個非常壯實的姑娘,“這一點挺好的!桐桐啥都好,就是不夠壯實。”
金思明:“……壯實好看呀?”
“醜嗎?”
金思明:“……”肯定是不醜的!壯實也不至於,隻是有些豐滿而已。
李翠想了想那姑娘的臉,戴著個帽子,也沒打扮,頭發從帽子裡擠出來,每個啥形象可言,但那也是濃眉大眼的,“臉上也不難看。”
那副德行都不難看,收拾起來其實還行:“整天送貨,收拾的利索了也是惹是非。”
李翠心裡笑,這不是挺明白的嗎?“家裡沒啥人呀?咋她一個大姑娘送貨?”
“她家……”金思明一邊給雞放血,一邊道:“早之前批發肉的時候就認得了!但一直沒用她家的貨。”
“為啥?”
“她哥坐牢了,好些人不願意跟她家做生意。”金思明看了李翠一眼,在不言語了。
李翠愣了一下:“她哥還在裡麵,沒出來?”
“就是誤傷人了。”金思明說著就歎氣,“那幾年,日子都不太好過!她家在農村收生豬……過路的時候,有些鄉裡村裡的人就設置路障,收費……遇到霸道的,非訛人!要把一車豬給扣留下。他哥那時候也年輕,家裡的所有本錢,借了好些做的這個生意,這一下子,就真的還不起了。兩廂爭執,把攔路的人給捅了一刀。剛好趕上整治,判了七年。”
李翠:“…………”這也不是說人家就是壞人呀。
“就是說這個呀!”金思明就歎氣:“我隻知道人家說她哥坐牢的,具體為啥的開始也不知道。後來跟那一片的人來往的多了,這才聽了一些。”
“那這姑娘怪不容易的。”
“人捅了,醫藥費還得他們負擔。喬碗花不舍財,過去跟人爭辯,又被人家給誤傷了,對方也有人坐牢了,但醫藥費相互抵消了。”
李翠:“……”狠人呀!
金思明心說,就這你還敢要?他就越發的實話實說,“她出了院,就靠那一車豬,一點一點的,攢下點家業,在城外的批發市場裡弄了個門臉。她爸媽在店裡看店,她開著車滿城的送貨。跟啥人都得打交道。”性子跟男人似得,特彆的豁得出去。
李翠再看了兒子一眼:“那人家有對象沒有?”
沒有!誰敢要?
李翠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吧!這麼能乾,上哪找去:“你覺得人家姑娘咋了?”
“她家有人坐牢,她的孩子將來前程肯定受影響。”金思明一邊說著,就一邊小心的打量母親的臉色,“比如參軍呀,考一些院校……直係三代……但旁係也在考量之中吧。反正家裡有人坐牢,肯定是名聲不太好。”
李翠嘖了一聲,事確實是這麼個事!
金思明低下頭,沒敢再言語。況且,自家老二是個體麵人,是個在官麵上混的人,這要是結親結的不體麵,會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母子倆都沒言語,殺雞、燉湯,好了之後用保溫桶拎著,給送到醫院去。
病房裡熱鬨又安靜,一個個的圍著孩子,坐著無聲的交流。孩子扯一下嘴角,圍觀的大人都能樂半天。他們彼此對視,然後不由的咧嘴笑。
李翠心說:這就是父母貴,子女則貴。
她進去給桐桐送雞湯,說了一句:“都寶貝咱家的寶貝疙瘩。”
桐桐隻笑,沒言語。
很現實的問題嘛:父母有本事,孩子生來就備受寵愛。除了至親,彆人給的寵愛,這多少都是對於他們父母價值的一種回饋吧。
雞湯燉的不錯:“我哥的手藝長進了呀!”
李翠就笑:“晚上他過來看孩子,也想來,暫時走不開。”
不著急,啥時候都能見。
李翠看桐桐精神挺好的,就找她拿主意:“……我看大明是有這個心思的!這姑娘也確實是能乾!就是她家這個事……”
桐桐就問:“顧慮什麼?孩子的將來?”其實大可不必,“人都是活當下呢!想那麼遠乾什麼?”
李翠沒言語,等晚上金思明來了之後,四爺也問呢:“怕啥呀?看上人了,人也確實是好就行了!你顧慮什麼?”
“我就想著……會不會對你倆有啥影響。”金思明看著侄女那小臉,“肯定是有人背後會嘀咕吧。”
嘀咕什麼?愛嘀咕就嘀咕唄,“能有什麼影響?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