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遊歎氣,“都市劇,也是我反思這些年我的經曆才寫的一部劇。”
什麼內容呢?
“剖析一下我的過失,也是很多父親的過失。就像是當年,雖然結婚了,有孩子了,但一個男人好像成熟永遠都很晚,結婚了,卻沒有真正的領悟什麼是家庭,什麼是婚姻。”
誒?這很契合當下年輕人的生活狀態,也很契合現在的婚姻現狀和生育、育兒問題。
“當年那種情況,我抱著理想抱負不撒手,總等待著虛無縹緲的成功,卻全忘了,妻兒老小等著的是一口飯,等著的是病了能有錢醫治。那個時候是理想重要呀?還是被婚姻家庭和束縛,先去拉板車養家糊口重要呢?”
莊遊說著就歎氣,“我現在總想著,當年我要是不寫,放棄理想和愛好,真去拉板車了。低端的生存條件,是沒有時間思考的。
然後我放棄了我能放棄的,孩子媽還是會離我而去,因為我給了她想要的生活。但那個時候,她不會帶走我女兒。
如果那樣選擇,我可能就會以微薄的收入,養著孩子,然後日複一日。彼時,沒有莊遊。隻有一個掙紮著求存的林清。”
方元就笑,“所以,悟出什麼了?有了孩子就是以犧牲自我為代價,對吧?”
他覺得莊遊軸住了,“那你再往下想,一個微薄收入的父親,含辛茹苦養大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再然後呢?你能保護你的女兒嗎?你能說,孩子,不想乾就彆乾了,爸掙的夠你揮霍幾輩子?
所以,哪種結果是好的?哪種結果一定是不好的?不要去美化沒走的那條路,人到這世上就這樣,誰都有錯失,誰都有遺憾。”
莊遊不知道是‘嗯’了一聲還是‘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呢,門被敲響了,幾個助理都過來了,“活動開始了。”
那就走吧。
一個個長的奇奇怪怪的,就莊遊長的好,可奈何他潦草慣了,這樣的場合竟然穿著夾克來了。
一開場,請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然後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桐桐此時已經站回劇組了,這個位置特彆靠後,都看不到前麵的情況。隻能聽見主持人,在那裡說有請誰誰誰。
莊遊前麵有一串頭銜,什麼協會的會長,什麼投資公司的董事,什麼著名作家、編劇。
桐桐還聽見孟琪問王湘呢:“莊遊莊老師好些年都不參加這種活動了,今年是有什麼大項目嗎?怎麼親自來了?”
王湘看了桐桐一眼:能為什麼呀?他閨女在這一行,他還能置身事外?
一個活躍的莊遊和一個養老的莊遊,價值當然不一樣了。
這一眼,叫孟琪反應過來了,她輕輕撞了桐桐的肩膀:“剛才看見你去後頭了,是去見莊老師的吧。”
桐桐:“……”她打岔,“大廳裡的地麵才打了蠟,挺滑的,你叫誰扶著你吧。”
“你扶我唄。”說著就要抱桐桐的胳膊。
桐桐指了指自己的腳,“我穿著平底鞋,咱倆並排走嗎?”
這該死的身高差!
孟琪轉臉找其他人去了,那裙擺看的桐桐著急。關鍵是萬一不小心一腳踩上去,孟琪估計得給品牌方賠錢的。那玩意太貴,躲遠點。
其實,她的戲被剪掉的挺多的,聽說保留下的還多是以側麵鏡頭為主。可露臉的機會難得,孟琪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她不知道人家背後說她嗎?可還不是一樣,隻當什麼也不知道,陪著笑臉跟人應酬。
桐桐站在這裡,上上下下的踮著腳尖玩,然後看各路女星爭奇鬥豔。
怎麼說呢?見了明星的真容就知道了,要是沒有濾鏡,沒有聚光燈,他們遠沒有鏡頭上那麼驚豔。
尤其是在大白天自然光之下,特彆容易暴露缺點。
等到輪到自家了,王湘拉了桐桐的手,“走吧!沒事,彆怕。”
一路走過去,她能聽見快門不停的摁,閃光燈不停的閃。而且,你能聽到周圍媒體人的‘竊竊私語’。
“這個是誰呀?長的不錯……我覺得比孟琪漂亮多了。”
“皮膚狀態也很好!”
“年輕嘛!”
“孟琪的造型太誇張了……這個長的好的跟著導演,應該是個新人……”
“小聲點,人家聽見了。”
……
桐桐:“……”當麵品頭論足,指指點點。
她在這裡接了禮儀小姐遞的筆,要簽名嘛。前麵簽名完的還沒走,演員才轉過身來等著拍照,然後就聽見有人在催,“誰呀……趕緊走,快點!擋住路了。”
小姑娘沒動,就忍著人說,一直停留了半分鐘才走。
然後就聽見有人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知道是等的時間長了,暴躁了還是怎麼了。
桐桐沒言語,跟著王湘過去簽名,她用楷書工整的寫下自己的名字,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拇指輕推了筆帽,筆帽直接飛了出去,砸在了罵人娛記的眼睛上。
“哎喲——”那人頓時捂住一隻眼睛。
周圍的人被驚了一下,這才抬頭去看。那姑娘就那麼站在那裡,手裡不停的轉著沒蓋筆帽的筆,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大家,眼睛不閃不避,甚至還帶著幾分挑釁,好像在說:罵呀!罵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