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超:“……”我若不同意,不知道的人該猜測是不是我背後有什麼貓膩了。
於是,折子擬定,當天就送到了禦前。
小皇帝看看這個折子,一臉的興致盎然:“要專門成立個衙門禁|槍呀?這個好……這個好……不知道哪位閣老和軍機牽頭領此事呀?”
這個……?
齊文超就道:“一個從六品的小衙門而已……常閣老看中林叔珩,臣以為叫她試試也無妨。”
小皇帝轉著手裡的折子,“諸位閣老,你們哄朕玩呢?”
陛下何意?
“禁|槍之人無槍?禁|槍之人無執法之權?他們是禁彆人呢?還是去送命去的?”小皇子將折子打回去了,“算了,不就是朕不能出宮嗎?那就不出去了吧!總好過明知道這是送命的事,還非得叫人家去乾。人家姑娘年紀輕輕,招誰惹誰了……”
這話說的?
常青蓮忙道:“臣以為,火|器管製衙門,需得從屬於兵部……”
齊文超看了常青蓮一眼:這是往兵部塞釘子?
常青蓮也看他:兵部不該塞釘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馬上達成了一致,其他三人也跟著符合:“常閣老所言甚是。”
小皇帝這才又笑了,“好啊!那就在兵部下,下設一火|器監管衙門。”
林叔珩擬為第一人監正,從六品。
“從六品監正?”桐桐拿著任命書反複的看,“這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林憲懷想說什麼,但到底閉嘴了。
自此,公事上相互避諱,誰也不乾涉誰。
桐桐將任命書收起來,直接就出門了,“爹,我出門,您告訴我娘一聲。”
林憲懷看看已經日暮的天色,“……好!你忙去吧。”
後海之上,有小舟停在岸邊,船上一盞孤燈,一戴鬥笠的男子坐在船頭垂釣。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這男子將魚竿收了,回頭看去,來的正是桐桐。
他伸出手,桐桐直接蹦了上來,“你的任命呢?”
“宛平,縣尉。”四爺重新甩杆,而後才道:“內閣就禁|槍之事不積極,原因隻有一個,誰都不想得罪那幾個軍區……那些人才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的……私下買賣猖獗,這就證明,未必沒有人暗中擴軍,此為私軍,而非隸屬朝廷。他們相互勾連,彼此利用。都想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你這個職位,除了宮裡真正支持,彆無助力。包括常青蓮在內,她首先考量的是支持皇帝,她能得到什麼……”
明白!
“此事可謂險惡重重。你得把握度,最開始絕對不能探究的太深,這容易惹大亂子,一個不好就容易失控;也不能無所作為,先期能做到民間不泛濫,這就算是達到目的了。等控製住這一部分了,才能想下一步,軍中的事怎麼辦。不過,這也是個很好的跳板,尤其是放在兵部轄下,尤其妙……”
桐桐應著,“我心裡有數。”不過,“你去宛平能做什麼?”
“想做的都能做,看情況而定。”四爺低聲道,“至少……那裡有廢棄的銀礦。”
嗯?
“銀礦能重新出銀,這就是功勞!下一步,戶部的礦務司,我必是要去的。”
懂了!不管什麼武|器,離不了原材料。礦,是任何人都避不開的一個環節。桐桐歎氣,“那……分頭行動,收拾咱們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那要不然呢?換個人也收拾不了呀。
新官上任,去吏部領官印,官服,然後正式走馬上任。
四爺就是一從七品的小縣尉,騎著一匹老馬,跟著吏部親派的官員,走人了。
而桐桐呢,正麵對一個五十來歲的油滑老頭,此人是吏部的員外郎,這官袍穿的都掉色到看不清楚品級了,就知道此人在這個位置上混了多長時間。
老頭兒很客氣,“林大人,我送您去兵部。”
桐桐應了一聲,跟在老頭兒的側後方。老頭兒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三十年裡,我一共送了三百一十七個官員赴任,林大人是三百一十八位。最遠的,我到過安南,最近的,就在吏部衙門內。新明一朝有規矩,新官上任需得吏部親送。”
這麼安排沒毛病,順便能監察各地。
隻是後來,這個監察之責就被刻意忽略了。
或者說,監察之責,成了官員們索賄的手段了。
就像是這位姓杜的老大人,官袍都成了這個德行了,可他那一雙手……五十多歲了,保養的極好,就是臉上也是紅白紅白的,氣色好極了。
這壓根就不符合常年奔波在路上送官員上任的形象。隻要在外麵奔走的,風吹日曬之下,皮膚不能是這個狀態。
老杜還在念叨呢,“我去西北,吃過烤全羊;我去江南,喝過杏花釀……”
眼看到了兵部門口了,桐桐站住腳,一本正經的給對方承諾:“等我收繳了火|槍,我給你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