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扶搖(23)
拿捏?
四爺沉默了片刻, 就問道:“老二乾了什麼……爹您清楚嗎?”
“一些報廢的軍_械流通在民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所謂的報廢,就是軍中淘汰的。軍中跟上麵說是報廢了, 而後上麵給補充, 他們拿這個舊的換銀子。
“軍中報廢自有流程。”
金逸塵就嗤的一笑,“老四,你裝什麼單純呀?流程是死的, 人是活的。這個上麵拆一個零部件, 那個上麵再拆一零部件。拚湊也拚湊出來了!反正交回朝廷的都是壞的, 但抽走的一部分重新組裝不就是又一件嗎?”
“所以,老二一直在乾這個換銀子?”四爺就看金鎮北,“這事……您知道?”
金鎮北氣的直喘氣:“老子要說是今兒才知道,你信嗎?”
四爺:“信!”你不能這麼蠢,也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
“可老子現在走出去,沒人信老子事先不知道此事。”金鎮北說著,就看老大,“你!你是什麼都知道, 什麼都不管, 就看著老二犯蠢, 是吧?”
“嗐!他小打小鬨的,不過是彆人恭維幾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幫他那三朋四友的忙而已。從他手裡過的槍|支……不算這次, 不超過十支!這次的十支……是不是他買來的都不好說。畢竟貨沒那麼快。鬨不好,是從哪個朋友那裡借來的, 用用。回頭他再想辦法加倍的給人補上。誰知道就這麼給栽了!他不僅沒靠這個賺到錢,這麼一弄,還給賠了。”
金鎮北扶額, 氣的胸口疼:這就是白挨!跟那笨賊似得,肉沒吃上,打全挨了。
問題是,自家這樣的,出去喊冤枉,沒一個人肯信。
四爺這才道:“隻要沒犯下更大的罪過,那現在你就得相信,信林大人明察秋毫,必能還老二一個公道。”
金鎮北:“……”他湊過去看自家這兒子:你說啥?
老五擱在一邊吭哧一聲給笑出來了,林叔珩冤枉了老二,然後你說林大人明察秋毫……要說氣人還得看老四的!真能給老爺子送走了。
金鎮北:你拿不住你明說呀,糊弄你老子呢。
四爺:“……”他說金鎮北,“事是因為什麼起的,我大哥說清楚了。老二誣陷人家,這事很惡劣,那人家以牙還牙,錯了嗎?”
金鎮北:沒錯。要是換成老子,老子也這麼乾。
四爺就又說,“教訓也給了,但是林大人蠢嗎?他家三人為官,她可以不拿她的前程當回事,可她能拿她父親和兄長的前程冒險嗎?她這樣聰明的人會授人以柄?所以呀,事情還是會回歸原本的樣子。
老二乾了什麼就是乾了什麼……要是我猜的不錯,她現在定然是關著人,不問不審,耗著!甚至她盼著您去救……您要是去救,或是我去求情,人也能出來。可老二出來了,您卻真的說不清楚了。”
金鎮北撓頭:老四說的很有道理。這其實就是個套中套!
“那……不管老二,就這麼著了?”金鎮北覺得被個小丫頭拿住了。
“也不能不管。”四爺就說他,“您要是不管,她就能始終拖著。可這拖著了,您就一直是變相嫌疑人。軍中的屬下會怎麼想?是不是覺得您不能掌控朝中的局勢,要壞事?”
沒錯!越拖延對老子越是不利!
金鎮北在廳裡轉圈圈,“嘿!這個林叔珩,這是設了個兩頭堵的套子,把老子給套裡麵了。”
四爺心裡笑,所以說:你祖娘娘還是你祖娘娘,她那損主意多著呢。
老三都聽的有趣,“我還挺喜歡這位女英雄的!老四,說說!再說說。”
然後他家老四就說,“現在,你就得看她能提什麼條件出來了。她提了什麼,你應承就完了,這事馬上就會過去的。”
金鎮北才點了頭,可緊跟著就覺得不對:那不還是老子輸了嗎?
鬨了半天,你叫老子認慫。
“官場之上,都是同僚。你不能因為她是女官,年紀小,就總想要較勁,這是不對。”
金鎮北:“……”所以,叫老子認慫了不算,你還教訓老子?
“都是場麵上的人,那就按照場麵上的規矩辦。道兒劃下來了,要麼,你按照她的道兒走;要麼,你馬上把她踢出官場或是乾脆乾掉她。事實上,後者您辦不到,那按照她的道兒走怎麼了呢?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贏也是官場常態,平常心嘛!”
金鎮北:“……”老子叫你回來,你就是這麼給老子出主意的?摁著老子的腦袋跟那小丫頭低頭。
四爺默默的起身,“當然了,兒子也就是一個建議。您要是不信邪呢,就去試試她的軟硬。不過試過了之後,會引發什麼彆的後果,我可不敢說。您也看出來了,這位林大人擅出其不意。”說完,他還叫了傭人,“叫廚下備飯吧!我爹晚上沒吃呢。”
金鎮北看看桌上被吃完的飯菜:這是廚下給老子備下的!
四爺筋疲力儘的,“爹,那我先回院子休息了。這幾天我留京城,林家有喜事,兒子得去賀喜。您還有彆的交代嗎?”
金鎮北閉眼睜眼大口的吸了氣,這才看向自家這不當人子的兒子,咬牙切齒的:“告訴老子,在哪裡能偶遇這個丫頭?”
“為了您的麵子的……我去求求人家,叫她去兵部的靶場吧。那地方碰上,不突兀。也省的被人看見了,說您屈尊紆貴。”
“那老子是不是得謝你?”
“不客氣!”
金鎮北咬著下嘴唇目送這龜兒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手攥成拳頭,能捶都得捶一頓。
那邊金逸塵聽出了一點意思:“老四跟……這位小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