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臉再看這邊,這個……他好像不認識。
可身後有同僚的驚呼一聲,“表兄……”
林伯瓊回頭去看那個同僚,是他呀!這個人的表兄是理藩司司正,正經的肥差。他還有個表兄,之前也出事了,那人是盛京的知府,好像姓廖。
對了,那位知府叫廖正堂,那這位司正就叫廖正庭吧?
再加上自己這位同僚,叔珩是把人家一家連鍋端了?
兩位尚書,兩位侍郎,一個理藩司,這可都是朝中一二品的重臣呐。
他不知道的是,還有一位被緊急提審。
桐桐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個水師衙門的總督辦江南安,“還是不說,是吧?”
江南安冷哼一聲:“你叫老子說什麼?你個小娘們才當官幾年呀?殺了幾個人就自詡為功臣了?老子在海上打仗那會子,還沒你呢!”
桐桐看了對方一眼,“你江家有海貿的生意,船隻的來源必是有問題。但這不是十惡不赦之罪!這樣的罪,值當我半夜三更動人馬圍了你的府邸,摁住你的人,將你從被窩裡拎出來嗎?”
“小娃娃,你查的是齊閣老的案子,我與齊閣老可從來就沒有關係。水師屬於兵部管轄,再往上,屬軍機,再再往上,歸陛下管。你查齊文超的案子,卻摁住了我……你還覺得你有理了?
我江家是做海貿生意,但是,船隻都是隻買水師淘汰下來的,且不帶任何火|器配置的……你可以說我有謀私利的嫌疑,但不能指責我彆的。便是說我謀私利,你也得拿出證據來。賣淘汰的船隻,這事是兵部批的。船隻的競價,是數百家海貿商家一起參與的,江家出的價錢高,買到手了,這是不違背律法的。”
很有道理!不合法的變成合法的,中間缺的就是這一手權利。
桐桐看著他還要狡辯,便一招手,一個女子被押了進來。
江南安愣了一下,對著桐桐怒目而視:“林叔珩,辦案不能下作!新明不許用下三濫的手段脅迫……”
“她是倭國細作。”
“什麼?”江南安猛的頓住了,再問一遍:“你說她是什麼?”
桐桐抬手捏住這個女人的下巴:“她叫白荷,六年前落水被你所救,委身於你。你一直將她養在府外,她也安分守己,從不生事端。而且,她心善,每月也隻是去慈幼院幾次。可巧了,齊閣老的外室,也是個心善的人,那位嵐姑娘也喜歡去慈幼院,每月也會去幾次,時間不定。婦人家做善事,不求神不拜佛,你從不懷疑。甚至於,你有家室,有子女,不想叫外室生孩子,她不爭不鬨,隻是去慈幼院照顧孤兒而已,你隻有憐惜的份兒,又怎麼會疑心呢?”
江南安看向那一臉沉靜的女子,然後對著桐桐冷笑:“胡說!去慈幼院的婦人多了,難道每個都是細作。”
桐桐拿了一隻很舊的荷包遞給江南安,“看清楚,這個針腳你可認得?”
江南安拿在手裡,捂住腰上掛的那個,這……出自一人之手?
桐桐將荷包取回來,“這是盛京細作窩裡尋來的,而且,此女我已經叫之前的細作辨認過了。她原來叫百合子,後更名為白荷。你知道,在倭國荷乃是喪花嗎?此物被視為不祥,會帶來厄運。她叫白荷不算,你的身上的配飾,都是以荷為主,她有多憎惡你,她心裡很清楚。”
江南安看看掛著的繡著荷花的荷包,一把拽下來扔下去,不可思議的看過來,“……她……她想要什麼?”
“不是她想要什麼……而是她挑撥的,你江家的人想從你手裡拿什麼。比如,你們江家買的船拆了要緊的部分,比如火|器配置,然後呢,你們真的沒有想著再裝備起來嗎?你是否將這樣的圖紙拿給你的親眷……”
“我……”江南安點頭,“拿過……但隻是簡單的火力配置……再複雜的我也沒有,也不可能弄到……”
桐桐又問:“你們江家的船,有沒有賣出去過?”
“有啊!價錢合適,就賣了呀。”
桐桐眼睛一閉,再睜開滿是複雜,看著對方,“你就沒想過,買這種倒騰了幾手船隻的人,身份有問題。他們買這種船乾什麼?對於商戶而言,有水師護航,用不上。能用上的人,想做什麼?拆了它,仿製……你知道這對水師而言,意味著什麼?”
對方的速度也快的話,新明的水師將失去一項極大的優勢。
江南安大口的喘著氣:“……我真的沒想到!”
“是沒想到,還是故意不想去想,隻你心裡最清楚。江南安,若是沿海不寧,將你千刀萬剮都不能解恨。”
她一擺手,有人進來,她說:“此人,手鐐腳鐐都給戴上。”
非十惡不赦之罪,不上此等重刑。
然後被關起來的人就聽到金屬的撞擊聲,又清脆又沉重。
被提審之後,再回來卻已鐐銬加身。這就意味著罪名被砸實了!
林伯瓊跟其他人一起,伸著頭朝走廊的那頭看,那一步一挪的艱難嚇的人肝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