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他興致頗好的跑出去,戴著大鬥笠去摘辣椒,摘了兩籃子就喊老管事,“派人給林侍郎和金院正送去,就說朕正摘辣椒呢,突然想他們了……”
桐桐看著眼前的一籃子濕漉漉的辣椒:“………………”嘛意思?
這玩意半青不紅的,瞧著就特彆辣。
姑婆嘀咕了一句:“宮裡的辣椒跟咱家的辣椒一樣呀?”
這話多新鮮呐,可不一樣嗎?伯府這麼大的地方,角角落落的菜啊果啊,都種滿了。桐桐都沒法抱怨,這就是當年她留下的後遺症。
據說,像是她這樣的,在書房養水仙養文竹的都是少的,大部分讀書人書房的盤裡都種著青蒜之類的,掐了就能吃的那種。
說是太|祖的禦書房當年就這樣,這幾乎就成了傳統,沒人敢改。
這就沒法說理去了,當年那是大災大難的,氣候又極寒,不那麼著有什麼辦法呢?但現在嘛,真不到那份上。但這說不到壞處!
反正家裡產的,擱在地窖裡、醃製成鹹菜,吃一冬不成問題。
如今又送了一籃子,桐桐:“……”大概就是孩子腦子又抽了吧。
姑婆問說,“這可是宮裡的……怎麼吃呀?”可彆給放壞了。
“醃著吧!冬天當小菜吃。”她把籃子遞過去,難得遇到一個雨天,本想跟四爺去山裡的。可這做官哪能由人?困在案牘之間,不得自由。
“要不,晚上攤餅子,吵著吃?”
桐桐看著外麵的雨,“不了,我晚上不在家裡吃飯,跟我娘說一聲,不用給我留飯。”
又要出門?
嗯!要出門。
馬車出了城,行人越發的稀少了。
遠遠的看見鋪設起來的軌道,桐桐就喊住了馬車,撐了傘從馬車上跳下去,然後囑托馬夫:“找個酒樓歇著吧!”
她自己這撐著傘朝軌道走去!
雨不小,天又將暮,軌道上隻一個人,撐著傘在軌道上來來回回的走著。
桐桐走過去,撿了棍子敲了敲軌道,對方就停住腳朝這邊看。
四爺:“……”你呀,我就是跑到什麼地方你都能找到。
他站著沒動,等著她過來:“慢著些。”
嗯!慢著呢。桐桐一邊往過走一邊笑,他不在這裡能在哪裡。路這個東西,他也在摸索。就像是這個鐵軌,在下雨天也要看看下麵的石子鋪設的滲水情況如何。
她走幾步,蹲下去看看,再走幾步,再蹲下看看,大聲問他:“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沒有哪裡不對?“我在枕木。”四爺指給桐桐看,“這個東西,彆看模樣不起眼,但作用不可估量。它得承鋼軌之重,又得叫鋼軌不走位,還得把極大的壓力傳遞給道床……”
這麼一說就懂了,“就是得有柔韌性和彈性,不能硬了,也不能軟了,還得有一定的變形能力來緩衝壓力……”
對嘍!列車經過,壓力變大,它得變形抗壓,有得在列車過去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原狀。
桐桐看了看那枕木,“這東西……使用必有年限的。”風裡雨裡它都在這裡,木頭可遭不住。
所以得防腐,便是如此,能扛個十年到十五年就不錯了。得依次給替換新的!所以鐵路維護很重要。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在這條鐵軌上慢慢的走著。
不遠處一輛行的極慢的馬車,馬車上的人撩著簾子朝鐵軌的方向看。
馬夫低聲問:“要過去嗎?”
德姑姑搖頭:“不用了。”大雨天,兩人冒雨在鐵軌上一遍一遍的走,能為什麼呢?男女之私也罷,至交好友也罷,亦或者就是同僚同盟……有什麼關係呢?人家的私事而已,“走吧!”
馬車又動了,依舊走的不快。德姑姑靠在馬車上,琢磨的是林叔珩之前提議的,朱字營的視線不該隻放在新明了。
很多消息該想法子收集,尤其是國外的。
這是朱字營的事務,之後有三叔掌管。但作為閣老,新任的閣老……這入閣之後的第一個折子該怎麼去寫呢?
林叔珩的話,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啟發:是否該派專使,走更遠的路,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彆的國家都是什麼樣子的,該結交的就要去結交。船越走越遠,英吉利能到印國,我們也能去英吉利。
應該邀請對方的人來,也應該派更多的人走出去。第一批,從商戶中擇優,未嘗不可。
還有倭國,不給個教訓是不行的!
隻國書往來,一方斥責,一方致歉,這又有什麼意思呢?不贏一場,言語就顯得那麼沒有力量。為了以後說話有人聽,她覺得,接下來她最該做的,就是極力的推動下一步——以實戰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