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扶搖(103)
桐桐去金家那天, 打扮的恍若神仙妃子。
她頭上戴的布靈布靈的首飾,身上不是金線勾就是銀線繡。這天,雪住了,天晴了, 天更冷了。太陽光灑下來, 照在雪上本就耀眼。而今, 再來一位迎著光走來的金光閃閃的姑娘。
那容貌, 那氣度,那光暈往身上一打, 這不是恍若神仙妃子, 這怕不就是個神仙妃子。
金鎮北都怔愣住了:這臭丫頭長的不孬呀!這模樣配我家老四也不算是辱沒了我家老四。
這是桐桐第三次來這裡, 第一次來的時候沒顧上打量, 第二次是晚上, 第三次, 四爺陪著她往裡走。
桐桐說:“這麼好的演武場, 可惜了。”
金鎮北:“……”嘲諷我有這麼好的演武場, 卻沒養出一個能征善戰的兒子來。這臭丫頭, 老子哪裡不痛快她就往哪裡戳。
再往前走, 桐桐指著三進的中軸,“為什麼待客的不在正廳?是因為沒有當家的主母,一直空著嗎?”
金鎮北:“…………”嘲諷我是個老鰥夫,這把年紀了連個主持中饋的人都沒有。這個死丫頭, 這是誠心要氣死老子, 然後霸占我兒子。
他轉臉就瞪自家兒子:就這態度,你帶回來乾什麼?這是誠心跟你過日子的樣子?
四爺:“……”
趁著桐桐打量武器架的時候,他低聲跟金鎮北說:“人家哪句不是實話?忍忍就過去了。不是一直遺憾嘛,覺得我們兄弟沒一個能上戰場的。瞧, 兒子把能上戰場的給您帶進門了。您隻說是要衝鋒呀,還是先陷陣呀,她哪樣來不得吧?衣缽有的傳承,幸事呀!”
傳承你姥姥個腿兒!
桐桐在那邊拍了拍上麵的武器,選了長|槍隨手一挑,挑出個|槍|花來,滿是遺憾的看四爺:“瞧!這東西很快就會消亡……隻能在戲曲裡窺探一絲蹤跡了。”
金鎮北看了看,也一臉的可惜,“林伯爺,可知長|槍的纓子為何是紅的?”
桐桐:“……”喲!還想給自己上課呢?“原不過是隨手綁一塊皮毛,用處是防著敵人的血流下來導致手滑,握不住槍。動物的毛吸了血,變成了紅色。越是紅,越證明這杆|槍|殺敵多。見了這樣的武器,敵人自是會膽寒。於是,慢慢的乾脆就把吸血用的纓子染成了紅色,用以震懾敵人。”
她說著,便將武器歸到武器架上,“輕了,不太趁手。”這邊才鬆了手,那邊又看注視流星錘,總覺得對這個玩意有些親切之感。她走過去拎起來,然後一臉控訴的看金鎮北:“您看看,這麼好的東西愣是擱在這裡風吹雨淋的,生鏽了。”
金鎮北看著那玩意被她單手拎著掂量來掂量去的,他:“……”現在都有火|器,對力氣的要求是真沒以前大了。所以猛的見有人能拎這個,他就先生了三分懼怕,能在戰場上用這個的,無一不是猛將。
他問說:“林伯爺……這幾年沒鬆懈?”
“嗐!身有武勳,便隨時準備著身披鎧甲,征戰四方,怎敢懈怠?”
金鎮北:“……”把我兒子一個人留下?哎喲!那可真是他的福氣呀!
他斜眼看老四:聽見了嗎?人家時刻準備著身披鎧甲,征戰四方呢。你怎麼著呀?
我?我做軍屬,待遇很好。
四爺問桐桐說,“喜歡那東西?”
喜歡!是真的喜歡!
“走的時候帶上吧,反正放在那裡也是擺設,沒甚用處。”
金鎮北:“……”廉頗老矣,尚能飯!怎麼就沒用了?老子再練練,還一樣能上戰場。這狗慫兒子,什麼家財也守不住。武器裡麵就那兩個鐵疙瘩值錢,你還抬手就送人了。那東西是能當聘禮還是能當什麼?
好容易走到正廳了,桐桐抬眼一瞧,喲!金鎮北還把他的其他兒子都給折騰來了。
她看著眼前的四個,這四個也一臉驚詫莫名的看她。
老五用肩膀撞老三,話從牙縫裡往出擠:“這是那個誰嗎?長這麼好看?”都說羅君如的長相乃是女官中的翹楚,可現在一瞧,這位並不在羅君如之下吧。
常見她的那些男人都瞎了眼了吧,愣是沒人發現這是一美人。
老三嘖嘖了兩聲,翹著的蘭花指也放下一些:“原來女人不用翹蘭花指也是極美的!竟是被那些人給誤了。該死!該死!”
這美人在皮在骨更在氣。皮相美是第一層美,骨相美是第二層美,氣韻美是第三層美。三層具在,這才是美人中的極品。
這種美人美的獨特,美的遺世獨立。
老四這眼頭夠賊的呀,愣是從海蚌裡挑出這麼一個出珍珠的,厲害了。
金逸塵隻客氣的笑了笑,心說,這個林伯爺得是多聰明一女人呀!有美貌卻無人發現她的美貌,愣是憑著本事立足了,才把一張臉露出來叫人看。
美人不稀罕,稀罕的是聰明的女人!聰明的美人這得是多得天獨厚呀!
因此他格外的尊重,“林伯爺,請入席。”
要落座了,金雙城躲的遠遠的。他一眼一眼的看,隻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怕不是眼瞎,當年要是看出來她是這個模樣,纏林仲琴做什麼?這個可比林仲琴辣多了。才這麼一想完,再抬頭就碰上林叔珩的冷眼了。
是呢!要是早敢纏她,自己墳頭的柏樹怕不是都得長成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