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也知道,補交和罰款的這一部分不能從保管金中出。這相當於扣除了保管金之後,又從他們身上再壓榨一筆。
可隻要不因民變而治罪,能保住命,就得認呀。
“所欠雇工薪資,需得足額發放。另外,給予一些賠償。這一部分,能做到嗎?”
這屬於撫民,叫那些人彆鬨。那這當然得做到,且必須得做到。
四爺這才有點頭,“你們一定在心裡罵呢,說朝廷和金肆曄,心裡藏奸了,就是要收拾你們,叫你們知道厲害。可反過來想,朝廷出四成,占六成利益。可行嗎?可行!因為六成占了絕對的優勢,你們加起來也撼動不了朝廷經營鐵路的利益。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坑你們做什麼?我又坑你們做什麼?”
眾人不敢言語,這位金大人說話,聽起來永遠都那麼赤誠。但就是這股子赤誠,說將人坑了就坑了。
四爺輕笑一聲,“朝廷給你們做了樣子,你們有誰認真的去執行了。不說跟朝廷的待遇比,哪怕把人當人看,也不至於釀成這樣的大禍。而今,百姓對你們怨聲載道,朝廷因你們惹來天下非議……可你們有誰真心覺得自己錯了?
一個個的聽起來都是善人,每年給人三尺布,兩個白麵饅頭,這就算是難得的善人了?可真正的善是這樣的?對你們而言,善很簡單。人家乾了多少活,你給人家多少工錢。彆好似有你了,人家才有活乾,才活的下去。
你們坐在這裡的,都是聰明人。有些催著雇工乾活,動的鞭子。也有聰明的,不動鞭子,卻用話哄著……但彆管用什麼辦法,你們想的就一件事,逼著人多乾活,少給銀子。
這種伎倆最開始還有效,可一個勁的用,終是有反應過來的一天的。等反應過來了,就是你們遇到的情況,摧枯拉朽,甚至於不死不休。”
譚有義心說:現在訓誡這個做什麼?反正什麼都沒有了。
才這麼想完,就聽見這位金大人喊了一聲:“把地圖抬上來。”
一架屏風,貼著地圖。
四爺起身,站在屏風的邊上,“諸位,你們若有罪,隨後自有律法約束。自知有罪的,現在就可以離開,去刑部投案自首。若是自覺無罪,或是罪不至於那般大,那就留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眾人都抬頭,一見地圖,就知道還有戲。
一老者眼神不好,朝前走了幾步之後就愣住了,“……這是要連接海運?”
“你們現在在你們當地,都已經無法完成跟朝廷的契約了。但朝廷給你們一次機會……”
眾人眼睛一亮,越發的盯著圖紙。
四爺的手畫在沿海一線,“你們的症結在於對內掙不來更多的銀子了。你們看好的生意又無法駕馭,那麼,生意還是那樣,做生不如做熟。內部沒有,就朝外走。鐵軌的鋪設,朝廷是有優先級的!銜接內陸與海港,助力你們朝外走……”
有那做海貿的忙道:“金大人,海貿並不好走。周邊數國,鎖國者多。像是倭國,它的政策也是鎖國。周圍又多是附屬國,附屬國雖對新明的商人還算友好,也能做生意。但總的來說,限製很多……”
“那是朝廷的事情!”四爺朝這人擺擺手,“如果將對方的門敲開,那是朝廷要做的。朝廷幫你們把門敲開,之後這生意……怎麼做全看你們的。對外商貿一定興起……”
譚有義也不由的朝前:“碼頭、港口,甚至於沿海的城池……”
四爺就朝後退了一步:看!做生意的人他們的腦子就是這樣的。
然後一個個的湊上去,這個說,得從這裡先修一條鐵路,連同江河的碼頭,貨物沿江入海,在哪裡補給,在哪裡集散。
不用四爺主動提,譚有義就忙道:“港口對外……這需得駐軍,需得朝廷嚴查進出。”
意思是,朝廷可派人駐守,但是經營權在開發港口的人手裡。
民用港口和水師港口自然不同,但戰時隨時能征調。
正討論的熱火朝天呢,四爺就又道:“隨後,你們自行申請協調,看看想在哪裡修什麼……朝廷管控的保管金,隻能用在你們申請的工程上。這個不著急,你們有半年之期,可以實地去看看。年底前後,將申請遞上來就行。”
意思是,你們的銀子朝廷不貪,但隻能用在你們看好,而朝廷又允許的項目上。
什麼感覺呢?竊喜!僥幸!真有些感恩戴德。
以為不死也得脫層皮的,卻沒想到,朝廷放了他們一馬,且給指了方向。隻要錢還是咱們的,怎麼用這錢盤活,那就看各自的眼光和能力了。
佟勝丁的生意主要在北邊,如今朝南,該怎麼弄?
見金老四要走,她急忙追過去,追到廊廡下。
正難堪的不知道怎麼打招呼,就見對方停下來了,還格外有禮,“有什麼要問的,直說便是。”
“南地我不熟!我……還是想在北邊。”
四爺隻沉吟了一瞬便道:“你找林伯爺,她或許能給你答案。”
沙E統治時期,這個國家也是個戰爭販子。想好好的貿易?非得掰一掰腕子的!這種事問我沒用,找她去!